“乃是臣戍邊之職,義不容辭,奈何瓦剌人望風而逃,讓也先他們給跑了,未盡全功。”楊洪依舊是中氣十足,語氣裡頗有點遺憾的說道。
一旦四面合圍,即便是圍而不攻,瓦剌人也會陷入當初土木堡的窘境當中,兵敗如山倒。
楊洪的安排,頗為縝密,楊洪壓根就不是奔著退敵去的,而是奔著滅敵。
可惜了,也先雖然滿是野心,但是還保留著一絲絲的清明,並未輕敵冒進。
“我們不能指望著敵人的失誤,去消滅他們,昌平侯為國戍邊,功勳卓著,此戰,朕賜昌平侯奇功牌一枚。”朱祁鈺從興安手中拿過來了奇功牌,給楊洪掛著了胸前。
朱祁鈺看著楊洪兩鬢白髮,正如王文所言,其實楊洪已經打不動了,但是後繼無人,他只能以垂垂老態,去臨危掛帥。
“頭功牌和齊力牌,待到功勳成冊,定會點檢送往宣府,朕從來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京師之戰昌平侯馳援有功,宣府之戰更是重創瓦剌,朕賜下三等侯爵世券以示恩典。”朱祁鈺又從從興安的手中,拿過了兩幅銀製瓦形的世券,將其中的一個遞給了楊洪。
世券一式兩份,一份給楊洪,一份留在內府,若是子孫犯錯,可拿出世券抵罪,三等可免死一次。
朱祁鈺做出了規定,僅限於承襲爵位之子孫。
不是朱祁鈺他小氣,而是世券是一種特權,法司不得擅捕。
若是人人有份,甚至家中家人,那些義子們也有不得擅捕,會給有司帶來極大的執法困難。
這一點,朱祁鈺也是提前和楊洪溝透過了。
“謝陛下隆恩。”楊洪接過了那副世券,征戰一生,不就是為了這小小一副世券嗎?
石亨頗為羨慕的看了一眼那薄薄的瓦狀世券,他還沒有呢。
朱祁鈺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必須要保住自己的皇位。
否則他賜下的世券也是白賜,歷史上奪門之變之時,楊洪已經去世,楊洪嫡子楊傑繼爵,無子病逝,庶長子楊俊繼爵,最後楊俊削爵被誅。
自此昌平侯世系便斷絕了,雖然在成化十七年再次被朱見深復爵,可是那時已經人過境遷,再無人承爵了。
朱祁鈺保不住自己的皇位,就保不住這些,為大明立下赫赫之功的功臣們的子孫,也保不住他們的爵位。
朱祁鈺扶起了楊洪笑著說道:“愛卿平身,不過昌平侯,怕還不能卸甲歸田,休息不得,講武堂還需要昌平侯,來做祭酒。”
“臣年事已高,侄楊能、楊信已是宣府左右都督,臣子楊俊,亦是京師副總兵官了,官品極高、又掌兵事,臣惶恐。”楊洪再次俯首說道。
講武堂茲事體大,楊洪其實不太願意參和此事。
朱祁鈺笑著說道:“這裡就是個學習的地方,昌平侯在宣府辦得武校就不錯,這講武堂之事,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楊洪在宣府也辦了一個類似於講武堂的地方,不過是脫胎於衛所學校而成,主要目的是培養基層軍官,建學宣府,教諸將子弟。
“看看再說。”朱祁鈺可是為楊洪準備了一份“大宴”。
講武堂乃兵家佈道的地方,楊洪怎麼會不喜歡呢?只不過是位高權重,怕功高震主之類的屁事。
但是大明朝,從來不存在功高震主之說。
大明皇帝就是大明,朕即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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