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鏜乾的是髒活,陛下找個由頭,比如驚擾皇陵,把他砍了。
這事兒的性質,就變成了孫鏜私自炸燬皇帝大兄親王陵寢。
孫鏜為什麼沒有猶豫的去炸陵寢?
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
他認命了,依著陛下的性格,厚待軍士,自己的家屬應該能保住平安。
至於陛下為何讓他去炸燬陵寢,而不是石亨呢,孫鏜自己多少心裡有數。
之前他因為京師之戰未能封爵,而耿耿於懷,孫忠的孫女婿,信國公的曾孫湯胤勣,曾經拉著孫鏜喝過幾次酒。
“起來,不許跪!”
朱祁鈺訓斥道:“你家裡長子孫宏,仗你有軍功在身,在京甚是紈絝,頗有惡名,好生教導,最近不少人彈劾他,朕不想你這懷寧伯的勳爵剛到手,就飛了。”
“啊?”孫鏜抬起頭來,有些迷惑,按照規則而言,他不是應該被梟首當替罪羊嗎?
朱祁鈺看著遠處被風吹散的煙塵,出神的說道:“回頭煤井司的事兒忙完了,去宗人府領懷寧伯爵。”
石亨看著孫鏜這個憨憨勁兒,輕輕的踢了下他,示意他起來回話,孫鏜滿眼迷茫,站了起來俯首說道:“謝陛下隆恩。”
朱祁鈺不是個吝嗇的人,既然孫鏜領命辦差,毫不含糊,他自然要給爵。
于謙督查軍功極為嚴格,孫鏜若非被瓦剌人打到西直門城牆下,早就該封伯了。
西直門之戰,錯不在孫鏜身上。
“好好效命國朝。”朱祁鈺翻身上馬,對著孫鏜說了一句。
孫鏜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謹遵聖訓!”
孫鏜待到陛下走遠之後,才變得興高采烈了起來,非但沒死,還進了爵。
實在是,意外之喜。
朱祁鈺回城路上,看著石亨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你是想說朕給的這個伯爵頗為隨意了嗎?”
石亨卻連連搖頭說道:“那沒有,當初論功行賞的時候,臣就以為孫鏜理應封伯,奈何於少保過於嚴苛,孫鏜為此還生了悶氣,好幾天沒搭理於少保。”
“那你想說什麼?”朱祁鈺回頭看了一眼天壽山方向,煙塵已經盡數散去。
“臣就是覺得火藥浪費了,這要是轟到瓦剌人身上,該多少戰功啊。”石亨頗為可惜的說道。
那煙塵,少說用了四五千斤的火藥,真的是…好浪費!
朱祁鈺並未作答,拍馬向著京師而去。
那花費了近百萬兩營建的天壽山陵寢就這麼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