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制犒賞,無功不賞。”于謙立刻說道。
他多少摸出了點當今陛下的脾性,當今陛下對普通軍士尤為關心。
甚至在十團營和軍士同吃同住了月餘,如普通軍士那般操練,對參戰之軍士,自然是多有關注,也不意外。
“無功嗎?軍士奮勇殺敵,不參戰的軍士,也是出城作戰,風餐露宿,在朕看來也是,無過亦算有功。”朱祁鈺對於謙的說法並不認同。
沒打仗,是他們的防區沒被侵擾,只是執行任務,崗位不同罷了。
于謙認真思考了下說道:“臣以為…不妥。”
朱祁鈺看著依舊執拗的于謙,想了半天說道:“那就以犒賞為名吧,每人額定五兩現銀,摺合成酒肉米粱,分發給參戰軍士。”
于謙是兵部尚書,對於領兵打仗這件事,比朱祁鈺在行,朱祁鈺並沒有用自己的業餘挑戰人家專業的想法。
只是覺得軍士辛苦,皇帝不差餓兵,多少也該意思意思。
于謙一聽是犒賞,也沒了意見,無功不受祿是大原則。
但是陛下的意思是犒賞激勵,那就沒啥問題了,五兩現銀折酒肉米粱,至少能好吃好喝好一個月了。
“陛下仁善。”于謙代表了大明參戰的所有軍士謝恩。
“仁善?於老師父不知道,這段時間不知道多少人上書,陰陽怪氣朕薄情寡恩呢。”朱祁鈺搖了搖頭。
他未登基就在午門外摘了無數的腦袋,流放了這群人的家屬。
通惠河上還掛著一大堆的黑眚,大明的水猴子們的屍首,還在示眾。
登基之後,他就抓了鳳陽詩社的十四人,現在也不給處理意見,就這麼關著,無數御史、給事中的奏疏都被他拿去當柴燒。
一大批囤貨居奇的奸商,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哪天想起了,自然是推到午門外斬首示眾。
奸商慣不得,大明的經濟太脆弱了,幾乎沒有。囤貨居奇真的會害死人的。
蘇太祖就曾經瞪著眼睛,大聲喊著:倒賣糧食的奸商,立刻槍斃,槍斃!我要求,立刻,馬上!
朱祁鈺乾的這些事,這不是薄情寡恩、獨斷專橫是什麼?
某些人口中,他們懼怕的亡國之君的樣子,越來越清晰了。
“上次朕說的那個英烈祠,可有籌備?”朱祁鈺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在開戰之前,朱祁鈺就要求過要將陣亡的軍士名字,寫在英烈祠之上,形制並不複雜,八角亭加一塊碑。
于謙撓了撓頭,陛下還薄情寡恩嗎?
南遷者死,北鎮撫司衙門那些公然鼓吹南遷的鳳陽詩社十四人,到現在還沒砍頭,不是陛下仁善,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