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要多少錢糧?”
崇禎蹙著眉頭問了一句。
他實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兄長天啟皇帝在世時,整天窩在紫禁城內打木匠活,國事都交給那個目不識丁的魏忠賢處置,朝廷怎地沒有為銀子發過愁?甚至自己登基之時內帑還有近千萬兩的白銀。(另一種說法是兩千萬兩,因無歷史可考,故以千萬兩述之)
然而自己扳倒了那個人人誅之的魏逆,啟用了以正直聞名的東林黨人秉政以後,朝廷的稅收反而越來越低。
尤其是王自用和高迎祥起兵之後,朝廷的歲入只剩下區區兩百萬兩,這點錢糧連維持朝廷的運轉都不夠,更別說養兵了。
十年來,中原和遼東戰事頻繁,自己兄長留的那點銀子也花銷的七七八八了,內庫幾乎都能跑耗子了,可是東虜越打越強,內賊越打越多。
這次窮盡數省之力好不容易剿除了張獻忠,遼東那邊又要銀子,世人皆說皇帝富有四海,可是崇禎這會只感覺自己連個乞丐都不如。
“啟稟陛下,洪督師認為錦州乃是遼東門戶,一旦有失,則遼西走廊完全暴露於東虜馬足之下,如此東虜完全可以不管寧遠,直驅山海關,所以洪督師準備抽調宣府總兵楊國柱、大同總兵王樸、密雲總兵唐通、薊州總兵白廣恩、玉田總兵曹變蛟、山海關總兵馬科、前屯衛總兵王廷臣、寧遠總兵吳三桂等八鎮兵馬,共計馬步炮兵十三萬人,據戶部核算,所有軍費開支,以及民夫的徵用起碼兩百萬兩。”
葉廷桂到也光棍,直接洪承疇出征錦州的總兵力和預算報了出來,至於實際要花多少錢,您是皇帝,您說了算。
“要這麼多銀子?如今剛剛剿滅獻賊,國庫空虛,夏糧又未徵收,國庫本就空虛,諸位可有良策以教朕。”
洪承疇調兵之事,並不是秘密,崇禎作為大明的皇帝,自然在第一時間收到了訊息,現在聽到戶部說要籌集兩百萬兩的軍費開支,頓時有些煩悶。
“陛下,錦州不得不救,大軍不得不發,只不過救援錦州也不需要如此多的軍馬,戶部尚有存銀七十餘萬兩,微臣以為可調撥五十萬兩至寧遠,先著洪總督集兵,至於所欠之糧餉,可待剩餘款項籌集完畢再發不遲!”
兵部左侍郎陳新甲出列進言,他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先把軍隊調到寧遠再說,畢竟十餘萬大軍調動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趁著這個時間差,朝廷可再想辦法籌集剩餘的錢糧。
“陳部院此言差矣,兵法有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是錢糧籌集不全,那大軍調集到寧遠吃什麼?喝什麼?難不成再撤回來?那朝廷的銀子豈不是白花了嗎。”
大學士範復粹對陳新甲的建議十分不滿,今年的稅收已經徵收了,朝廷從哪裡徵銀子來填這一百三十萬兩的大窟窿,真把軍隊調過去,若是沒有錢糧,士兵若是譁變可如何是好?
陳新甲哂笑道:“錦州危在旦夕,若是不增派援軍,遼西門戶洞開,山海關可就在東虜的兵鋒之下了,京師距離山海關不過八百餘里,範大學士是想看到京師天天戒嚴嗎?”
“呵呵,陳部院,今年的錢糧已經徵收了,沒有錢糧,軍隊調到寧遠幹什麼?坐看東虜破城嗎?還是恐嚇東虜?”
範復粹冷笑連連,陳新甲這真是病急亂投醫了,若是差個二三十萬兩的缺口還好說,可是一百五十萬兩錢糧的窟窿,朝廷怎麼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