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之並沒有因為睡了孔家小姐而放過孔府的財物,在將物資和工匠裝車的同時,又將孔府中值錢的古玩玉器以及各種字畫收藏蒐羅一空。
這次獲得的物資太多了,好在騾馬也有幾千頭,運送的難度並不大,孔府的工匠又多,趕驢牽騾也不虞沒有足夠的人手。
為了安全起見,李興之著楊彪統領第一鎮和漢軍兩綠旗押送財物以及孔府的族人先行返回登州,而自己則統領滿蒙綠旗以及鐵人兵前往滋陽。
滋陽是兗州府城,和濟南城、萊州城不一樣,滋陽乃是山東境內數一數二的堅城。
城周長十四里半,牆高三丈二、寬一丈五,箭塔、望樓、甕城一應俱全,此外城上還部署大小火炮四十八門。
東虜大舉入寇,直逼曲阜、滋陽而來,這令兗州百姓皆是惶恐不安,畢竟這次來的可是屠了濟南和青州數百萬軍民的東虜,這要是破了城,大家還有活路嗎?
兗州知府鄧錫藩在收到東虜入境的訊息後,即會同監軍參議王維新、山東副將丁文明、兗州推官李昌期、滋陽知縣郝芳生等大小官吏商討守城事宜。
其實也沒什麼可商議的,也就是發動百姓搶修城池,整頓器械,只不過兗州雖是府治,但由於漕運的錢糧皆由濟南收取,而現在又是年初,城中府庫的錢糧在年前又緊急調往了京師,時下城中並無多少錢糧呼叫。
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城中諸官雖有心守城,鄧錫藩等官吏也掏空了自己的積蓄,可是並不能維持徵調的青壯和百姓的開支。
沒有錢糧,就沒有士氣軍心,鄧錫藩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得發動城中士紳捐助。
但是兗州計程車紳皆和孔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一個個根本不將官府放在眼裡,攝於衍聖公的聲名,鄧錫藩等人又不好強行攤派,只得將目光盯上了大明的魯王朱壽鏞。
事關身家性命,清軍兵臨城下,朱壽鏞倒沒有像其他藩王一樣,守著家中錢糧不放,而是遣世子朱以派帶了紋銀八千兩、糧食三百石,犒勞兗州軍民,同時視察城防。
然而這點錢糧對於偌大的兗州城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
面對吝嗇的魯王,鄧錫藩跪伏在朱以派面前,情辭懇切地說道:“臣聞城之不守,皆由城內貴家自惜金錢,自愛安樂,而令窶人餓夫佣子登陴擊柝捍禦,遂多敗事。夫城郭者,我之命也;財賄者,人之命也。我不能畀彼以命,而望彼畀我以命乎?王府能散積儲以鼓士氣,城猶可存,命猶可保;不然,大勢一去,玉石皆燼,悔無及矣!”
“混賬,公等俱食大明俸祿,自當為國盡忠,我魯藩能提供部分錢糧,已經仁至義盡,爾等竟不知足,真是荒謬,兗州又非魯藩一家有錢。”
世子朱以派乃是朱壽鏞的第三子,和朱家的其他藩王不同,他倒是不在乎一點錢糧,他要的是公平。
“鄧府尊,本爵手中尚有部分錢糧,你們若不嫌少,稍後本爵便著人送到城上,非是我父王吝嗇,實是我父王不能耳,公等亦知唐藩之事,我父王實不敢違了朝廷法度。”
魯王六子朱以海歉疚地解釋起來,他說的也是實情,朝廷對藩王私自結交地方,干預政務向來反感,你拿個萬兒八千兩銀子勞軍算不得什麼,若是拿的多了,被有心人參上一本,那說不得就要到鳳陽守皇陵了。
崇禎九年,清廷英親王阿濟格領兵寇掠京畿,南陽的唐王朱聿鍵散盡家財發動南陽軍民入衛京師,一路和河南的農民軍死戰,其軍才至汝州,崇禎的聖旨就來了,一心報國的朱聿鍵當場被廢為庶人,發配到鳳陽皇陵。
有前車之鑑,魯藩縱是有心報國,也不敢違了朝廷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