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少爺再難復生,老爺說用你的司機換你五萬現大洋,你和薛家恩怨從此一筆勾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這買賣不虧吧。”幾個大漢故意把王司機的手往後撇了撇,疼得王司機忍不住“嗷嗷”叫起來。
“五萬!”邢濤先替季遠凝叫起來,“你tmd獅子大開口,真是異想天開。”
“我答應你。”季遠凝思考半分,慢悠悠應了,說著去了電話讓鄭管家準備銀票,驚得邢濤睜圓了眼睛。
“先生!”王司機自己也沒有想到季遠凝一口答應對方的要求,五萬大洋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驚感交加,脫口而出。
“今天下午三點在這裡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你記著,這是為了贖回我的司機。至於你們也要展示誠意,想拿錢得寫點文書字據給我,煩請你們薛老爺簽字畫押,不再找我們天門山的麻煩。”季遠凝的話有理有據,而且即刻備下文書。
對方應了。
下午馬不停蹄,果然用錢換了王司機回來。季遠凝安撫好王司機的情緒,把文書收了,派心腹送給莫五爺,他凝視著送信人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隔了一日,山裡的天亮得好像早些,林寧菊蕊傅石和眾人一起用過簡單齋飯,便簡單化妝動身趕路。時日還早,山間裡有霧氣繚繞,日頭淡淡得懸掛在兩山之間,林寧只覺得有些氤氳的溼氣打溼了褲腳。
今天為了保險,她和菊蕊換了衣衫,又回了剛來雲城時粗布衣衫的模樣,菊蕊則穿了林寧的衣物,特意戴了頂帽子,帽沿拉得低低的,她乍一穿夫人的衣物,還有些不適應,有些扭捏。
倒是傅石說,你儘可以大方自然,這樣別人才不會起疑。
菊蕊慢慢趕路,才放開些自己,也顧不得情緒上的扭扭捏捏。
她們一路上跟著傅石,撿些僻靜小路走,由傅石探路,向火車站走去。
火車站裡似乎匯聚了雲城“全城”的人,大都提著藤箱或揹著行囊,行色匆匆,在木頭長椅上或坐或站。雲城是小站,份屬西北要衝亦可謂要道,但線路不多,抵不上九省通衢的江城,所以很多線路都會經過江城的大智口火車站,再發往其他地方。
想這些長袍土布或是洋裝大褂的人們,大部分都是前往江城哩!
林寧一直覺得這裡和氣派的大智口車站沒法相比,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走過長長的車站通道時,她聽著車站鼎沸的人聲,腦子裡畫片一樣過著身處雲城的點滴,樁樁都與季遠凝有關,恍恍惚惚仿如一夢。
夢就是夢,不論南柯一夢抑或黃粱美夢多麼璀璨瑰麗,醒來時,都給尋夢人帶來無比唏噓。
傅石喬裝成僕人模樣,提著行李,由菊蕊這個“夫人”帶著“丫鬟”林寧,謹慎行走在車站裡。
他們在登車口準備檢票上車,正在人群裡排著隊。眼看時間即到,隊伍頂前面的登車口鐵閘門就要拉開。
工作人員按照時間拉開鐵閘,人潮有些躁動推聳。
“一個一個排好隊。”職員們拿著檢票鐵鉗,站在高處揮舞著嚷道。
這聲呼喊把一個黑禮帽的目光吸引過來,他帶幾個人往這邊大踏步走來。
傅石警惕性很高,他在林寧身後提著行李,菊蕊在前,兩人護著中間的林寧站在隊伍裡,遠遠望去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