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徐,樹枝作響,雪花飄落,白甲披在青山上,帶來了寧靜。
偶爾從這份寧靜中傳來的鳥啼聲,激起了層層波瀾,響徹雲霄,但這不是生的氣息,反而透漏出無限的哀鳴。
在地上,孤獨的行者卻無心傾聽,這是讚歌還是悲歌,腳下踩斷的枯枝,摩擦著鋪起的雪層,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小七用力邁著每一步,艱難的向上前進,急促的喘息,讓它不得不深吸著每一口寒風,然後迅速撥出氣息,化作煙雲消散於空。
以往沒有感覺自己的呼吸聲會有如此巨響,但此時它能體會到如鼓的心聲,似嘯的呼吸聲,這兩個聲音交替輪換,不斷出現,彷彿能夠掩蓋世間的一切聲響。
它通紅的雙眼,不僅因為眼睛部位,被流淌下的血液遮住了視線,還有自靈魂深處的恐慌。
它不在害怕死亡,它只是害怕自己不能堅持走到夢中的地方。
小七咬緊牙關艱難的前行,四肢一步步提起放下,重複著機械般的動作,可每走一步,它就如同跨越一座高山一樣艱辛,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磕磕絆絆來到山頂。
望著山下,小七露出了一抹微笑,只要下了這座山,在穿過那個三岔路口,就離埋葬初雪的地方不遠了。
它不敢絲毫停留,極力剋制戰慄的四肢,邁出了,向下的步伐。
人們常說:山上容易,下山難。是非常有道理的。
爬山時用多少倍辛苦,下山就要多付出多少辛苦。
尤其是在生命線上遊蕩的小七,它不僅要克服眼裡的紅色,還要仰制頭懸目眩的感覺,極力的保持身體平衡,遏制著想要一頭滾下去的衝動,費力的控制著,下坡時在不斷打滑的腳。
就這樣搖搖晃晃的下坡,不知走了多久,撥出又吸進了多少口空氣,它只知道眼前的樹木,灌木叢逐漸變得模糊。
小七抬頭,想要將眼前的這抹越發濃烈的血水甩飛之際,突然如宇宙爆炸,眼前一黑,天空閃現出一道刺眼的五彩神光。
耀眼的神光,讓它短暫失明,經過片刻適應,漸漸習慣了這五彩繽紛的豔麗,它好奇的細看這美麗的光芒,但見這種光芒有黃有綠、有紅有白。
而就在小七為這神奇的景象,膛目結舌之時,在那光圈的深處,驟然分離浮現出一道道環繞白黃綠藍彩色的小光團。
這些小光團懸浮於空,像舞動的精靈,一會聚一會散,像是在歌唱,又像是在跳舞,總之它們用一種奇怪的方式,做著一場歡迎的儀式。
小七來不及感受這些光團的歡樂,這短促愉悅的氛圍又轟然消散。
接著一個個小光團,像是受到某種召喚,有序的開始排列組合在一起,接著一個個熟悉的身影閃耀著特殊的光華,依稀出現。
大黃、族老、斑斑、老八等等,曾經那些相識的狗,正用形態各異的姿勢,或臥或立,漂浮於黑暗的空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休息,就這麼悄然無聲的待著。
望著這些相識的身影,小七愣神了,然而在呆愣的片刻,這些故友不約而同的睜開雙眼,微笑著開口,各自說著什麼,比劃著什麼,這是這些聲音如無聲的影片一樣。
緩過神來的小七,下意識的側耳傾聽,但任然只見其形不聞其聲,四周彷彿死寂一樣,沒有絲毫聲響。
“大黃你說什麼?大聲點!”
“老八,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小七望著那些熟悉的身影,焦慮的呼喊著,它想要得到回應,可依舊難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