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乘著馬,緩緩而行,馬蹄踏在嵩京的青石路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鹿金河喝的有些多,在躺椅上仰面朝天。
天上一輪明月圓滿,漫天星辰匯成星河。
“啊——”鹿金河的嘆息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和適意。
“冠軍伯——冠軍伯!我的兒子居然封伯了!這真是——真是像做夢一樣。”
鹿金河先是低聲自言自語,然後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仰天放聲吶喊:“我兒子封伯了!我兒子封伯了!鹿家封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都聽見了嗎?我兒子就是冠軍伯!”
也許是在宮中喝多了酒,出來騎在馬上被冷風一吹,鹿金河放飛了自我。
這年頭夜晚路燈極為稀少,除了特定的青樓集聚之處,只有少數大戶人家才會在門口挑兩個燈籠,總體來說夜晚還是很安靜,突然有人這般大吼,聲音便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去很遠。
有兩隊負責巡夜的吳國士卒被這放肆的聲音吸引過來。
但他們看到這一隊人馬,再聽清了喊叫的內容,便遠遠躬身施禮,不敢上前打擾。
“哈哈哈哈,五兒你看,他們居然不敢過來——當年鹿家被遷移到嵩京,只是小吏上門,我也要戰戰兢兢,生怕哪裡打點不周,引來他人窺伺。”
“那時候,我捧著銀子都找不到人收啊!真的,五兒你別笑,你那時候還沒出生,不知道你爹我當年多難,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那真是賺不到錢就要完蛋,賺到了錢吧,又怕賺的太多。”
“嘿嘿嘿,直到你林叔在軍中拼老命幹出了點名堂,咱家才算有了靠山,我才能稍微睡個好覺。”
“你看,那邊的得月樓,原本是咱家開的,後來方大夫家的管家,只是稍微表示這樓離他們府上近了些,聲音有些吵,我就不得不將這得月樓賣給他們——我建這得月樓共花了一萬三千銀子,賣給他們才賣了六千三百。”
“誒誒誒,別拎你那長戟啊?那可不是虧本買賣,你爹我不記恨方家,真的!”鹿金河正說的高興,卻看到旁邊的兒子伸手摸了摸掛在黑神身上的長戟,連忙一疊聲阻止。
天下第一狂徒不是開玩笑的,鹿梧行事粗暴狂躁天下聞名,就連鹿金河也不知道自己這兒子會幹出什麼事來。
在這大喜之日,這小子若是衝到方家大開殺戒,自己日後如何見人?
“那次買賣過後,有方家默許,咱們鹿家才打通了於卬郡商道,光是這條商道,每年就為鹿家帶來五萬銀子收入。”鹿金河
鹿梧把放在長戟上的手收了回來。
他剛才真的沒想去滅人滿門,只是突然想起來,自己這長戟被人道之力改造了一番,是不是從此以後殺人不沾因果?
殺人就等於在自己身上刷了一層怨氣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