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車研究所有367人,研究員級正高職高階工程師13人,研究員級副高職高階工程師25人,工程師、助理工程師共189人,剩下的就是車工鉗工銑工各工種技工和普通工人。
在這個資料中就能看出,京車研究所的實力還是相當牛逼的,要是能保證持續投入研發資金,肯定能做出一番亮眼的成績。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一群目光短淺的蠢貨,要不是沈川的出現,他們的下半生就只能蹉跎。
張德友坐在破舊的沙發上,吧嗒吧嗒抽著剛卷的一袋旱菸。因為是筒子樓,又是一樓,採光不太好,而且客廳不大,還放著不少雜物,給人一種非常壓抑逼仄感。
“嘎吱……嘎吱……”
旁邊自制電風扇在嘎吱嘎吱的轉動著,可就是這樣,也吹不散張德友緊皺的眉頭。他是研究所唯一一名八級工,前幾天,巴農這個他非常尊重的所長找到他,並告訴他已經辭職,而且邀請他去一傢俬人車企,他當時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只是說考慮考慮。
可讓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昨天早上一覺醒來,研究所被賣了,一時間讓他很難接受這個事實。緊接著巴農又找到他,跟他聊了很多,他這才知道,研究所就是被那傢俬人車企買下來了,巴農找他就是希望他繼續留在研究所。中午的時候,副廠長彭萬喜也親自過來找他,要調他回總廠,並承諾一切待遇不變,但他也沒有立刻答應。
當初京車毫不猶豫的放棄了巴農他們,但對張德友這樣的八級工卻不願放棄。這說明,八級工對一個廠子是多麼重要。
在這個年代,五級工、六級工,在企業和社會都有很高的地位。就像武俠,六級工是裡的大俠,八級工基本上就是掃地僧的存在。八級工是技藝精湛、精工細作的頂尖工匠代名詞,是極其稀缺的人才。整個京車,只有三名八級工,這還包括張德友。
嘩啦,有人拿鑰匙開門的聲音傳來,緊接著老舊的鐵門嘎吱一聲被拉開,張德友的老伴,劉慧琴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個菜筐。
一進屋,劉慧琴聞到滿屋子煙味,連門都沒關,急忙把菜筐放下,來到窗前把窗戶推開:“老東西,你又作什麼妖,這大熱天的不開窗戶也就算了,抽菸還不把窗戶開開,想把人燻死啊。”
“姥姥,姥爺!”一個八九歲,胖乎乎的小女孩蹦跳著跑進來。
“哎呦,我的大外孫女來了。”劉慧琴見到孩子,眉開眼笑的把孩子抱起來,“嚯,這才幾天沒見,好像又重了,要是再這樣去下,姥姥都抱不動了。”
這時,張德友的女兒張雲走了進來:“優優,姥姥都多大年紀了,腰還不好,快點下來。”
張德友把煙掐滅:“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研究所賣了,所以過來看看。”張雲也是京車職工,今天是週日,孩子也放假,正好有時間就過來了,打聽打聽情況。
張德友沒有說話,張雲看了一圈:“張元呢?”
劉慧琴說道:“不知道,大早上就跑出去了,中午也沒回來。”說完問優優,“優優,晚上吃啥,姥姥給你做。”
“包子!”優優蹦起來喊道,“我要吃包子。”
“我看你像個包子!”張雲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劉慧琴瞪了自己女兒一眼:“吃包子怎麼了?又不用你包。”說著揉揉優優小腦袋,“姥姥這就去和麵,晚上就吃包子。”
“爸,爸!”張德友的兒子,張元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那個川禾實業董事長來了。”
張德友沒好氣的說道:“什麼川禾實業董事長,他來不來跟我有啥關係。”
張元抓起張德友面前的茶杯,咕嚕咕嚕的把杯裡涼茶喝個精光:“怎麼沒關係啊,研究所就是被他買去了。你可是八級工,他肯定會來見你。”
張德友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一下:“人家那麼大的人物,怎麼可能來見我。”
張元看著自己老子說道:“爸,你不會真想調回廠裡吧。”
張德友沒有說話,張元頓時就急了:“爸,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張元!”張雲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跟爸說話呢?”
“啪!”張元扇了自己一下,“我不是著急嘛?姐,你還不知道吧,只要留在研究所,普通研究員技術員工資就給2000,像我這樣沒文化沒技術的職工,每個月工資都給七八百,而且還不算獎金。我可聽說了,要是加上獎金,每個月能拿到小一千呢。咱爸是八級工,你想想他每個月工資得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