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好研習學問,不可驕縱妄為。”
“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胡亥不耐煩的揮著手,“我聽小鹿說起過,你天天都和他說這些。”
小鹿,便是李斯的幼子。私底下兩人關係極好,堪稱是咸陽雙渾。走雞逗狗,蹋鞠投壺……反正這些事都擅長的很,就不喜歡學習律令。
“……”
李斯頓時搖頭嘆氣,豎子不足與謀!
要論支持者,反正諸公子中他不會支援扶蘇。扶蘇與他政見不合,兩人也曾多次秦廷之上爭論。
若是扶蘇繼位,那他這左丞相也就當到頭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也算是秦國的老傳統。但凡新王登基,先王留下的班底很多都會被肅清。
秦始皇極其寵愛胡亥,李斯也曾想扶持胡亥來著。畢竟他和趙高的關係還算尚可,二人都與扶蘇不太對付。可胡亥表現實在是令人嘆息,明年已有十二歲,卻偏偏如未長大的稚童那般不懂事。
這真能扶的起來?
胡亥隨意拾起根狗尾巴草,胡亂將鄉間田埂處的雜草拔出。動作是要多磨蹭就有多磨蹭,擺明了就是不想去涇陽。
“誒,李公你看這農田內的都是什麼?”
胡亥指著不遠處的田圃,裡面已經冒出不少禾苗。李斯好歹來這麼多次,自然知道這裡頭都是紅薯苗。按卓草的說法,今年種上一回就好。等紅薯大熟後,就開始輪種菽豆,用以恢復地力。
正常一戶黔首能分到二三十畝地,一家三五口人都得指望著田地的產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趁著現在光景好可不能偷懶,每日挑水施肥該做的都得做。秦律可有規定,糧食產出高的可是能免去服役咧!
“是祥瑞。”
“祥瑞?是那卓草獻上的紅薯,對不對?”
“嗯。”李斯望著激動的胡亥,無奈道:“公子,吾等已經耽擱了時辰。勿要再繼續逗留,否則……”
“沒事沒事,既然都已耽擱,更不用著急。我不相信,他能斥責我不成?”
“公子可勿要忘記陛下臨別所言。”
“哼哼!”
胡亥噘著嘴極其不悅,他也沒把李斯放心上,望著地裡頭冒芽的紅薯苗頓時來了幾分興趣。草酒他偷偷嘗過,只是他喝不慣而已。地瓜幹倒也吃過,味道確實不錯,卻也算不得什麼。還有那粉條,宮中太官令根本不會烹煮,煮到後面就變成了碗糊糊。
至於這地裡頭的紅薯苗,他還真沒看到過。也不顧李斯阻攔,直接縱身一躍跳至菜圃內。拽著紅薯苗便想直接提出來,好似用出吃奶的力氣那樣。
“公子不可!”
李斯頓時大驚。
這可是祥瑞!
吃祥瑞都是死罪,更別說敢破壞祥瑞。相關律令可都是他增添的,雖說秦國有未成年保護法,卻也並非說完全免除。往年的時候判斷是否成年,是看身高,男子六尺五寸則算成年。
這是因為當時戶籍混亂,秦國也有些來逃難的流民。他們沒有戶籍驗傳,詢問年齡肯定會謊報自己比較小的。所以,秦國就根據身高來判定是否成年。自秦滅六國後,戶籍驗傳搞的是風生水起。所以推出了新規,男子十七歲成丁,女子十五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