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地,只見那湖面之上泛起了千層水花,赫然升起!水花波濤之中見得一人蓑衣斗笠伴而出現,單掌虎虎生風,劈砍而上。
山霧中的人影自上而下,區別在於頭衝下而身子倒栽下來,氣勢磅礴,雙掌瞬間交匯!
剎那之間,山林變色,一大群飛鳥驚鳴而出。
驟然,斗笠蓑衣人倒退了三步之遠,單足浮於水面之上,而那人影則是被彈開數尺,雙足站定於山脈之上,隨即彈射而來,再次攻其之下,右掌詭異化手,從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彈出,擊打在了斗笠蓑衣之人身上,只聽那斗笠蓑衣之人冷笑了一聲,竟而使出同樣的掌風打了過來。
這一掌神似形異,單張劈打瞬間跟上四掌,掌掌御風而起,始到靜止,五掌下來,那人影竟是被打出足足十丈開外,只見二人面前的湖水跟著下了幾寸,隨機才緩緩地流入,變得平靜了下來。
而那飛濺起來的湖水如同磅礴大雨,落地而下。
緊接著人影閃爍,在瓢潑的雨滴之中穿梭而過,單手輕柔向前推擊,三滴水竟然被掌風催動,直接打向那斗笠蓑衣人,斗笠蓑衣人連閃三次,輕巧避過,而回身之後左掌漫不經心一般地甩出,瞬間千萬雨滴直接更改了方向,打向了人影。
人影暗自吃驚,腳下一滑,落入了水面之下。
斗笠蓑衣人身體頓了頓,顯然不知道人影之人去了哪裡。
斗笠蓑衣人四周看了看,忽然之間雙手呈掌,向下一打,登時之間,只見他躍起空中,而後下方的水花爆射開來,而最後在半空之中的斗笠蓑衣人聽到了一聲求饒,“師父,你要打死我啊!”
………
再次回到小舟上的斗笠蓑衣人已經將斗笠取了下來,此時周遭沒有旁人,只有二人在湖上泛舟,所以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震驚呼叫,畢竟面前這個取下斗笠的人,是慶國萬千少女的夢中之人,是當今世上最年輕的大宗師,葉家,流雲散手,葉流雲。
而他身後正在對著魚簍裡面的魚研究如何下刀的少年,就是這流雲散手宗師葉流雲的大徒弟,被人譽為最為年輕的天才少年,也是下一個最有可能成為大宗師的人,于振子。
于振子和魚較了半天勁,最後還是一臉無奈,嘆息地將那鱗片都沒有掛乾淨的魚扔到了面前的地上,一臉求助地看著身旁的大宗師,自己的師父葉流雲,但是結果是葉流雲也一臉無奈地看著于振子,嘆息地搖了搖頭,“我也不會。”
聽到葉流雲的肚子咕咕的叫,于振子也算是相信了自己的師父,這大小跺一跺腳就能震動整個慶國的兩個人,對著一條魚竟然無從下手,二人哈哈一笑,也算是沒有再繼續糾結什麼。
“你見到他了?”葉流雲率先問道。
于振子點了點頭,“見到了,他說了些讓我無法置信的話,並且我還見到了一個人。”
“五竹。”葉流雲平靜地說道,他甚至連面容都沒有任何的變化,看著面前波瀾不驚的湖水。
于振子一驚,葉流雲隨後說道,“無論那範閒如何巧舌如簧,你都不可能相信他,唯有五竹出現,你才會相信這個人所說的一切。”
若有所思的于振子這才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也對,我並不認識那範閒,他縱使是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可能信任他,還是師父瞭解我啊。”
“學到了什麼?”葉流雲問道。
于振子嘆息了一聲,“說了你又該不高興了。”
“我本就沒那麼多高興的事。”葉流雲輕描淡寫地說道,“範閒可能要死了。”
“不能吧?”于振子一驚,看著葉流雲皺著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回去的路上慢慢了解吧,將這份手冊交給你,你遞給範閒,想來他肯定是有用的。”葉流雲從懷中取出了一本書簡,放在了後面的船上,隱約只見于振子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總有一種隱隱的感覺在心頭上搖曳著。他歪著頭看向自己的師父,“師父,你和範閒……”
“你是你的路,我是我的路,我從來都沒有讓你走過跟我一樣的路,我不求你一定要登高上遠,成為那個大宗師行列,就比如你這一段時間掌法退步,潛心研究奇門遁甲之術,我也從來沒有干預你任何的事情。”葉流雲說道,“每個人都不一樣,這句話,也是她告訴我的。”
看著葉流雲佝僂的背影,于振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半晌,他站了起來,將那書簡握在手中,然後跪在了船艙裡面,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小雨不知道是從何時淋漓了起來,于振子從湖面之上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了,他心思極深地看了一眼他的師父,那浩瀚偉岸的身軀並沒有轉過身來對他繼續訴說什麼,或許在這一刻,于振子已經知道了自己未來的方向和要走的路,他再次忽而一笑,轉身離開了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