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五千私軍之後的範閒,第一時間並沒有任何的決斷,而在此之前,範閒也曾考慮過私軍的編制問題,一來是監察院位置不可能養得起這麼多的軍隊,二來是五千人說是進駐範府,估計還沒等人到就被京都守備軍以謀反的罪名殺個乾乾淨淨的了,所以範閒也明白,不能隨意對待這個私軍。
私軍的敏感性非常的強大,稍有不慎,範閒就會被扣上謀反的罪名,這個帽子如若是扣上了,二皇子和信陽的那個瘋女人估計都得跳起來往範閒的身上潑髒水,所以他不能有絲毫的懈怠,處理私軍的問題,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想來想去範閒根本沒有任何解決的好辦法,便聽從陳萍萍的建議,一紙密函把難題交給了皇帝陛下,並且直接在文中說的明明白白,這就是繡玉堂下方的私軍,軍令是和信陽方面有關係的。
而皇帝的答覆並沒有和範閒一樣明確和簡單易懂,皇帝的答覆,是金盔金甲。
範閒不知道到底是啥意思,這老頭在迷信裡面還和自己整花活,所以就不懂了,只能暫且將私軍安置之後,北上調查。
調查到了現在的範閒,也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在前些日子裡面經由鄧子非溝通了在南慶和北齊交界處的私軍統領,也就是當日助範閒在繡玉堂地下查案的吳涯,將隊伍直接調入了前往西胡的路途。
五千私軍聽起來不多,但是他們的裝備非常的精良,甚至一人都有三匹馬,光是他們的糧草,都夠一直吃,吃一年的了。所以範閒知道,他們的行軍速度和正規軍比,要快很多的,並且範閒用不到那麼多人,只是調遣了一千趕來支援。
一切都已經明白了。
七八年的貨運時間,單單是一年就要走春秋兩趟,光是丟失的銀兩就已經達到了驚人的數字,範閒都知道了,慶國的皇帝陛下滿世界長著都是耳朵和眼睛,他能不知道?他當然知道,所以那金盔金甲並不是給範閒去打二皇子用的,而是打西胡人用的。這也是一次破格的信任,破格的提升。
他在給範閒軍權!
這是什麼行為?
我在和你兒子打架,你給你兒子軍權,也給我軍權?我到底是太子的磨刀石還是二皇子的磨刀石?還是說老頭你真的不怕你這個私生子把你家老二這把刀打斷了?還是你想讓你家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聯合起來,把我這個磨刀石打斷了?
範閒揣測聖意也實實屬正常,他搖了搖頭,聯合起來?太扯了。
正在範閒和皇帝陛下的行為鬥心窩子的時候,遠處急促的腳步聲跑了過來,範閒從樹梢上看了下去,正是著急忙慌的沐鐵,範閒立刻一躍而下,到了地上,隨後帶著沐鐵進入了遠處,不會被商旅發現的地方之後,這才問道,“不是讓你盯著大營嗎?怎麼回來了?”
蘇文茂氣喘吁吁,看來是跑死馬之後,又疾行了一段時間,他此時挽著腰,雙手撐著膝蓋說道,“不用看了,二皇子帶兵打過來了!”
“什麼情況?”範閒打了一個機靈問道。
“不知道,突然前一日二皇子殿下帶病直接出了營帳,將近一萬人馬,先頭部隊疾行而出,看樣子非常急,可是卑職越跟越發現不對勁!他們的目的地直指這裡,似乎知道大人已經在這裡跟著商隊一樣,毫不停歇!”蘇文茂說道。
範閒此時忽然呵呵一笑,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大人……這……”蘇文茂皺著眉,不解的看著範閒。
“老二啊老二。”範閒笑著搖頭,看著天空說道,“你既然如此,也休怪我不客氣了,若是今日必須要出來一個你死我活的話,我也倒是願意,和你玩一玩。”
此時的範閒恍然大悟般出了口氣,他對著面前西方的那個方向,散開了聽力,那馬蹄的聲音如同驚雷天降,力劈而下,連大地都在震動!
而後範閒將目光,瞟在了商旅隊伍之中的那個沈掌櫃的身上,狐疑的笑了起來。
過了許久之後,那威武的馬蹄聲漸漸傳來,地面的石子都在震動。
陶徐站了起來,走到了營地的邊緣,藉助早晨的朝陽這才看清楚出現的人,是舉著慶國大齊的軍隊,也就是這一瞬間,陶徐的心中暖了起來,他看到大軍出現的那一刻,眼眶都溼潤了,他知道,這是援軍到了!他知道,這是皇家軍隊,是來支援自己的!
大軍慢慢停了下來,慶國的旗被直接插入了地下,隨後迎風飄揚。二皇子身披銀盔銀甲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躍而下走到了營地之中,所有的人都肅然起敬的看著面前走進來的人,他們都知道這是誰,倒不是認識或者是見過二皇子,而是看到這身皇室象徵的銀盔銀甲。
二皇子走了進來,將頭盔交給了身旁的葉靈兒之後,這才揹著手巡視了一圈,問道,“誰負責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