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範閒一眼就看出來,是西胡的人,他們之所以來此,就是為了這一遭,他們要搶劫!他們要搶劫內庫的財產!甚至他們連幾個人去窺探這件事情都沒有做,連一個先行探查的時間都沒有準備。
範閒一直在周遭活動,若是西胡的大軍路過這裡發現了這個商隊,都能解釋,可是這些西胡人根本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他們甚至連發現這隊商旅的動作都沒有出現,範閒是三百六十度呈一個包圍的狀態在看著這一隊商旅,他對於監察院這些人的實力毋庸置疑的相信,他知道,蒼蠅都飛不進來,當然不可能有一個西胡的將士來探查,自己手下的人根本不知道的。
所以,這一切的始末只有一個解釋,這是個計策。
西胡軍第一時間殺入了營地,並且在範閒的目光之中看的清清楚楚,他們根本沒有開啟馬車,而是直接進後方的馬車,在一個雜役的接應之下,直接圍住了其中的兩輛馬車,與此同時,前方的殺戮便開始了。
而那些駕駛馬車或者是圍馬車的人,根本連馬車上面是什麼都不知道,便直接駕駛著馬車離開了。範閒當然知道,那些是裝著慶國官銀的馬車。
帶走馬車的人直接逃離了去,範閒看到他們非常迅速的離開,當然知道,這些人就是計劃好的,所以也不怠慢,直接對著身後的王啟年說道,“找人跟著他們。”
“是!”王啟年立刻回頭安排。
此時忽然傳出了一道煙花,煙花從遠處出現之後,範閒這才冷冷地笑了笑,他彷彿明白了些什麼,他並沒有去管,繼續向下面看著,那些在營地之中廝殺的胡人看到了上方的煙花之後,這是一個指令,於是立刻四散開來。
而慶國的軍隊已經被打得頭腦迷糊,本來就是從被子裡面抓起來和別人砍架的人,這一來就有點蒙了,本以為是夜襲敵營,可是對方又突然一散,身形敏捷,竟也是一個人沒有抓到,這正要追擊的時候,只聽陶徐大喝道,“不必追擊!”
這時的將士們立刻站在了原地,戰時軍令如山,事後可以爭論,但是作戰時期不可以妄違軍令!他們立刻站在了原地。
“清點屍體!”此時的陶徐已經震怒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不是殺了來殺人越貨的胡人,而是將貨物安安全全的送往慶國的內庫之中,儘管此時的陶徐很憤怒,可是他仍然沒有做任何事情,然後下令,“清點貨物!”
陶徐坐在小青的身邊,他溫柔地說道,“嚇到你了吧?”
小青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柔,是除了範閒大人之外,最為清澈的一個人了,這個人所表現出來的東西,讓小青有一股親切的感覺,她歪著頭看著面前的陶徐問道,“我發現得早,你們沒有損失慘重吧。”
陶徐慘笑了一聲,似乎並不想因為任何的事情讓面前的少女擔憂,他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麼損失。”
這次小青才算放心了下來。
正當這個時候,一個將士跑到了陶徐的身旁,“頭兒!”
“等等。”陶徐制止了他的報告,回頭對身後的小青低聲說道,“我去處理些事情,你若是有什麼事兒,大聲喊我便可。”
看著小青點了點頭,陶徐這才放心的離開了,帶著身旁的將士,走到了一個小青聽不到聲音的地方,問道,“怎麼了?”
“營帳之中,慘死九名將士,其中,大周、小猴……”將士正在報告的時候,被陶徐打斷了。
“直接說其他的。”陶徐鐵青著臉,他雖然經歷過無數次的打打殺殺,可是當身邊的人英勇就義之後,他仍然是心中非常得痛楚,可是現在他明白,痛楚並沒有任何的作用,唯一有用的,就是完成這一次任務。
戰場之上,沒有那些兒女情長和情感流露,只有生死,生者生,死者死,簡單易懂的道理,而且他是一個領袖,他是這幫人的領頭人,他不能夠做出任何意氣用事的舉動,不然整個商隊就無法完成任務了。
將士低聲說道,“官銀被劫了。”
“這才是他們的目的!”陶徐厲聲道。
此時。
月黑風高。
營地之中依然是燈火通明,所有的將士全部站在當場,此時也有殺了的西胡人,他們的屍體被摞在一旁,少說也得有十幾二十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