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了房間裡。
慶國的慶帝陛下慵懶地躺在御書房的床榻上,手中拿著一個奏摺,冷漠地看著。
這裡的光線從來沒有如此的暗過,所以當陳萍萍被身後的侯公公推進來的時候,他有些不解,今日的慶帝陛下,竟然會亮起如此的燈光,這意味著什麼?
還需要思索。
“下臣參見陛下。”陳萍萍行禮,他坐在輪椅上,平靜的看著慶帝陛下。
慶帝並沒有搭理陳萍萍,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但是陳萍萍已經習慣了,因為他在收到慶帝陛下召見的聖旨的時候,他就知道因為什麼了。
這對於說辭已經準備好了的陳萍萍,有備無患。
可是事情就是這樣的,在絕對權威的下面,就算你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還是不免有些擔憂,再加上這個慶帝陛下又是十分古怪的性格,所以陳萍萍說白了心裡也沒有底。
過了約麼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慶帝陛下這才將手中的奏摺放在了一旁,他轉過了頭,那雙冷靜卻又足可以殺人的目光看向了陳萍萍,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地說道,“你的年紀大了,最近身體如何?”
“下臣承蒙聖恩浩蕩,身體多有好轉,如今雖然偶有風寒,但是也無傷大雅。”陳萍萍低著頭,緩緩地說道。
慶帝用鼻子哼了一聲,這才轉頭看向潮海門以外的湖水,說道,“你看啊,這個天氣,一天晴一天陰,真的是變幻莫測啊。”
“是啊。範閒的詩文之中也有過描寫,天有不測風雲。”陳萍萍低聲說道。
慶帝看著陳萍萍,忽然哼笑了一聲,接著則是哈哈大笑。
二人都明白下一句的含義。
寒意。
他雙手向上一撩,在侯公公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長嘆了一口氣,“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也無法預料,誰也無法抉擇,是如此說的?”
“正是。”陳萍萍道。
慶帝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向了潮海門之外的涼亭上,他看著那一汪湖水,回過頭的時候,陳萍萍已經被侯公公推到了門外。慶帝陛下看著陳萍萍,“愛卿,你且回頭看去。”
陳萍萍轉過頭,此時的御書房之中昏暗之下,暗淡的書籍看不到邊際,最遠處的也已經成了漆黑一片,那一盞亮著的燭光是從慶帝陛下方才躺著的地方發出的,是桌子上的燭光,可是房屋之中最為明亮的,還是慶帝的戰甲,金光熠熠,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好甲!”陳萍萍笑道。
“遙想當年,這披戰甲,可是跟隨朕經歷了無數的殺戮和光陰,若不是此甲,可能朕早就已經戰死沙場了。”慶帝搖了搖頭說道。
“陛下此言差矣,戰甲雖好,可是終有不備,陛下乃是天之驕子,掌握整個世間氣運,就算如何,老天也不敢收啊。”陳萍萍說道。
“哈哈哈哈。”慶帝陛下大笑著,“你和範閒待久了,話也說得像他了。”
一提到範閒,陳萍萍的臉上再次閃過了一絲擔憂之色。
“終究是一盞燭光,滅不了真的慶國殺意。”慶帝陛下看著湖水泛出的晶瑩波濤,嘆息了一聲,“可沒想到的是,朕竟然要從腳下開始動手了。”
“陛下!”陳萍萍聽出了慶帝陛下的意思,他立刻想要阻攔。
“你有辦法?”慶帝陛下轉頭看著陳萍萍。
“此事有關皇室顏面,皇族血脈大於天下,若是此時傳出去,必將有損我慶國威望,三軍軍心不穩,邊關易失。”陳萍萍低聲說道。
“所以,黑騎在昨天夜裡出了城?”慶帝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他看著陳萍萍冷漠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