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線像是一個破敗不堪且扭曲的靈魂,在肆意得想要將自己身上的全部惡意帶給周圍的所有人,可是即便是盡他所能,在黑夜過去之後,一抹陽光就足以抹殺一切所謂的光芒。
曲涵穿著性感妖嬈的衣服,可是現在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層破敗,她精心準備的紅妝此時也已經成為了一種戲弄,女人都是感性的,一個殺手也不意外。
在範閒眼裡,她並非是之前那種喪失了人性的人,只是一個悲慘世界之下想要苟活著的可憐人,她的腦海裡並沒有善惡之分,有的只是在夾縫之中生存下去的慾望。
這樣的慾望,促使她做出了很多事。
範閒端坐在堂前,等待著曲涵說話。
“一年前,我便來到了儋州城。”曲涵呆呆的看著範閒,一字一句的說著,她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繼續說道,“那時候我來的原因,便是要幫助一個人。”
“這個人的身份非常神秘,我並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和挾持了我的家人,迫使我進入儋州城,幫助他們進行內庫之中的走私,並且保證,只要是我不出賣他們,好好地替他們做事,我就不會死。”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皇宮之中的某位高官之下,甚至是……”
“你猜的沒錯。”範閒說道,“他是皇子。”
說完這句話之後的範閒,看著面前的曲涵的身軀一震,顯然對方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可是當範閒說出來之後,她還是有些意外的。
“後悔了?”範閒挑眉看著曲涵。
“後悔了現在死,不後悔,你還能讓我多活些時日。”曲涵無奈地搖了搖頭,“當我踏足之後我就明白了,我在乾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買賣,這個買賣可以說是兇險至極,若是那……那皇子一直在位,大權在握可能還好說,如若是稍微出現點差池,我便是刀下亡魂。”
“我相當於是在一條懸崖峭壁之上,盤索而行,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曲涵當然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我在這一年之間,一共走私的貨物將近四百艘船隻,都是從沙洲或者北齊到來的,也有部分從江南地區來的船隻,裡面大多都是金銀珠寶,首飾,還有一些名貴的衣服、材料,礦石等等,其中最大批次的就是北齊的礦石,這些礦石被拿到儋州,都是幾百倍的價格向外出手,光是我這一年間就賺了差不多快一萬兩銀子了。”
“你一定有賬簿。”範閒說道。
“是的,就是因為要看管我的賬簿,所以才有了儋州城的山匪出沒,這些山匪說是上面的那位皇子派來相助我對於儋州城內庫掌控的人,但實際上他們更多的是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監視我的行蹤。”曲涵嘆息了一聲,“賬本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了,儋州城周圍到底有多少眼線,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明白的是,有一批軍隊,並不是我們慶國的軍隊,這隻軍隊一直潛伏在暗處,我曾經見過一次這個軍隊,他們的實力非常的強勁。”
“想來我們今日的計劃泡湯了,那些軍隊的人,定然會第一時間去到隆潮山之中,將那裡全部損毀。”
範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賬本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繼續說。”
看著範閒如此,曲涵這才繼續說道,“最近的一段時間,也就是你來之前,我們的山寨之中來了四個人,這四個人就是上面派下來的人,他們先說了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對範大人你的半路截殺,並且目的也很明確,要殺了你們轎子中的任何人都可以。”
“所以當日,你們發瘋一樣的衝我的馬車,就是這件事情?”範閒笑了笑,“若是當日我抓住你,可能你的下場就不會如此了。”
“當日您知道是我啊?”曲涵尷尬的說到。
範閒點了點頭。
“他們是曾經督軍燕小乙的徒弟,他們說是和您有深仇大恨,又是上面指派下來的人,所以山寨裡面的人都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只能聽命行事。”
“前幾日在雨夜之中,我設下了埋伏,要埋伏範大人,所以安排了三當家的帶著一百人,前去設局,並且那四個人也跟了上去,結果那一夜聽聞範大人隻身入局,如今天一般,帶著人將我們的一百……一百個兄弟連同三當家的,全部抹殺。”
範閒一皺眉,看著曲涵,他不知道這句話是真是假,但是顯然今日傾巢而出的行動之中,連大當家都被抓了情況之下,那三當家竟然沒有出面,如此說來……
忽然範閒想起了什麼,他震驚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