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被如同犯人一樣檢查搜身。
監察院的人向來都是如此,他們可沒有什麼好脾氣,能夠穿上這一身銀勾雨燕服的,可沒有幾個善良的胚子。行通的考生但凡有點問題,直接就被當場帶走,先是站在一個區域裡面示威,之後便是進入監察院學子專門開設的監牢。
理由很簡單,在省試或者鄉試作弊,是欺瞞自己,而在京都城天子腳下作弊,就是欺君之罪。
這是範閒新增加的規矩,反正欺君之罪一大堆,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不少。
有了這一條規矩,誰也不會跋山涉水翻山越嶺跑到京都城領死,大家也都安分守己了起來,作弊的人沒有抓到的多少,送禮的倒是多了起來。
風氣不正。
範閒躺在一旁的椅子上,優哉遊哉,王啟年則是站在前方,一個一個的搜查。
每個人進來,都要自報家門,來自的家鄉,經過省考的成績,還有自己的名字,年齡。
說出了一個範閒熟悉的名字。
太子的考生。
“張治恆。”
範閒眯著眼睛看向這個考生,一旁的禮部官員也快步走了過來,笑著對著範閒點了點頭。
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範閒的計劃不是把他們都堵在門外頭,而是將他們都放進來,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對於範閒來說,二皇子的殺手來殺一個人根本沒有什麼意思,要殺就要全殺了。
光是考生進場這個事兒,就要忙亂整整的一日時間,直到將近晚上的時候,才剩下不到十幾個人,範閒踱步在門口,從現在開始他就沒有回家的權力了,這幾日都要在這個會場待整整三天。
第一日的巡查就是等到全部入場完畢之後再開始,就在監察院的人準備關門之時,範閒聽到了一聲雜響,他快步走了過來。
“大人!”手下對著範閒和王啟年說道,“有個乞丐,說話……我們聽不懂。”
“大人!大人!求你了!大人!”穿著破破爛爛的應當是一個考生,他操這一口標準的儋州方言,京都城這個隸屬北方的城市聽不懂很正常。
範閒蹲在了他的面前,“看你的樣子,不像是考生。”
“大人!我是考生,我是儋州省試榜眼……我……我叫鄧子越!我是考生!”鄧子越說道。
“時間已經過了,我們要關門了。”範閒說道,“按照道理,你現在應該是在回儋州的路上了。”
“大人!”鄧子越的眼神就要哭出來了,他眼巴巴的抓著範閒的褲腿,“大人,我二十三年苦讀,家裡變賣了所有的家產,這一次是孤注一擲,大人!我一路乞討而來,盤纏被山賊全部搶光了,若是……若是您不給我這個機會,我……我……”
“啟年。”範閒直起了身子,“時間到了,關門。”
“喲,大人,還差點兒,約麼也就是幾瞬息的功夫了。”王啟年哪兒能不懂範閒的小眼神?以範閒現在的風險程度,直接放人進來,全部都是話柄,身後的幾十雙眼睛死死地看著這裡,肯定不能出了差錯,說道,“入了春兒,天黑的晚些。”
“哦!”範閒這才點了點頭,“還不趕緊進來?”
鄧子越這才磕了三個頭,“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