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點了點頭,說道:“後協已經調至秀巖地區駐防,往南的大片土地已經基本安全,完全可以設村建鎮,安置百姓。”
毛文龍所指的就是後世的莊河地區,從秀巖到莊河二百四五十里的縱深,只取沿海的百里距離,也是相當大的一片土地,安置數十萬人口不成問題。
明年,東江軍將伺機由蓋州向北推進,佔領海州衛,將兵鋒直抵遼陽,死死壓制住建虜,使其難以作較大的機動作戰。
而且,佔據秀巖地區後,向東可呼應鳳城和鎮江,也是防範建虜冬季對遼東地區的進攻。
一協官兵,再配備上百門各式火炮,足以抵擋三四倍敵人的進攻。而建虜目前能夠抽調出的機動兵力,也就在三萬上下,甚至更少。
郭大靖對此沒有意見,對於政務工作,他已經很少插手,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軍事上。
而毛文龍作為東江鎮的主帥,不僅要聽取軍事彙報,對於政務也要了解,儘管也不管很多。
“移民還在不斷湧入,原來預計的冬季低潮,似乎並沒有到來。”毛文龍伸手點了點桌上的檔案,說道:“天寒地凍,漕運停止,災民的情況更加難熬,前來遼東的可能還會更多一些。”
這倒是有些出乎郭大靖的預料,但毛文龍的解釋,讓他又不覺得意外。
飢餓和嚴寒,向來是窮人的兩大催命符。為了不在冬季成為凍斃於路的屍體,前來遼東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聽說朝廷又在討論增加遼餉的事情。”郭大靖微皺著眉頭,說道:“雖然這對東江鎮的糧餉有所保障,可對國內的民亂之勢,豈不是火上澆油?”
對於崇禎,以及朝堂上的官員,郭大靖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明明有很多開源節流的辦法,卻偏偏就緊著最底層的老百姓搜刮。
好吧,這可以用階級不同來解釋。
崇禎和官員代表著宗藩、勳貴、官紳,以及官商勾結的商賈階層,自然不會把刀砍在自己身上。
而南方的特權階層在勢力上是最大的,朝堂上有文官作為利益代言人,市井中也能左右輿論,掀起對自己有利的聲潮。
所以,北方災害頻繁,戰爭持續不斷,國困民窮之際,江南依然是一片祥和,歌舞昇平的景象。
這還是一個國家應該有的狀況嘛,南北差異得如此明顯,彷彿兩個世界。一邊水深火熱,一邊是醉生夢死。
不能全國動員,不能同仇敵愾,南北分野如此明顯,皇帝和朝廷的掌控能力,已經弱到這個程度,令人難以理解。
毛文龍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朝堂諸公私心自用,萬歲被其矇蔽,飲鳩止渴能解暫時之困,誰還會考慮長久?”
停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這對東江鎮倒是有利,把平遼的全部希望押在東江鎮,又豈能不全力支援?”
郭大靖聳聳肩膀,暫時拋開此事,開口建議道:“大帥,等到朝廷聖旨下來,您應該再給祖大壽去封書信。言說厲害,讓他放棄幻想。”
毛文龍頜首同意,說道:“遼鎮如能全軍來投,自然是皆大歡喜。能接收其部分人馬,也不無裨益。朝廷的意思明確後,想必他們也會有所轉變。”
希望如此吧!郭大靖與毛文龍又商談了片刻,才告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