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丹巴被爆炸的氣浪掀翻,連打了幾個滾,暈頭脹腦地躺在地上。視線逐漸清晰,他看到了一張染血的死人臉,就在不遠處,死魚般的眼睛盯著他。
這是格根,和哈丹巴是一個部落的,箭術騎術都很高超。他是前年成的親,已經有了一個兒子。
哈丹巴心中一陣悲涼,努力地轉過頭,不去看族人的慘狀,不去想格根妻兒的悽苦。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逃離,逃出這鐵火編織的死亡之網。
轟,一具死屍重重地摔倒在他的旁邊,手腳在抽搐著,鮮血汩汩從身下流出,染紅了雪地。
哈丹巴根本不敢站起,趴在地上觀察著,緩慢地爬向一個小雪坑。
轟!又是一聲爆炸在近處轟鳴,哈丹巴的耳朵嗡嗡作響,胸腹部被地面震動,噁心的想吐。
一個傷兵跌跌撞撞,捂著臉慘叫著亂撞,鮮血從指縫不停流出。
啊!哈丹巴的手被踩中,疼得他忍不住發出痛哼。
什麼都看不到的傷兵撲通一聲被絆倒在地,在屍體、積雪中亂爬著,悽聲叫著,如同垂死掙扎的野狗。
哈丹巴終於爬進了雪坑,他抱著頭捂著耳,蜷縮其中。爆炸聲,槍聲,慘叫聲,腳步聲,驚呼聲,他都不想聽,似乎這樣就能把危險都遮蔽在外。
城頭上的紅夷大炮再次發出怒吼,還有十幾門野戰火炮,將大大小小的炮彈射向戰場。
更多的楯車被摧毀,雪地上留下了更多的血路,殘肢斷臂和斑斑血跡更加地觸目驚心。
經過調整的迫擊炮群,再次轟鳴,上百顆炮彈掠空而過,落入城外敵人集中的區域。
在爆燃彈的攻擊下,很多楯車升騰起火焰,還有更多被燒得亂蹦亂跳、滿地打滾的敵人。
爆炸彈的彈片殺死不易,殺傷卻不難。越來越多的敵人,在還沒接近城牆時,便被殺傷。他們無助地在冰冷的雪地或坐或臥,呻吟著、慘叫著。
阿敏等奴酋在一座土山上遠遠的瞭望著,哪怕是經歷過寧遠之戰,也被這副景象所震驚。
敵人的火力如此強大犀利,遠中近全部覆蓋,而不是隻集中於城下的殺傷。
濟爾哈朗撥出濃重的白霧,緊張的情緒也沒有得到緩解,拳頭依然握得緊緊,指甲蓋都被擠得發白。
杜度無聲地嘆了口氣,如此兇勐的火力,如此堅固的城防,就是全軍齊上,恐怕也難以攻下。
不去攻打東江軍駐防的城池,絕對是明智之舉。否則,就算能攻下,兩三仗之後,兵力也要消耗殆盡。
火光在城下出現,一處兩處三處……好不容易搭上城牆的雲梯被城下扔下火油罐點燃,徹底斷了敵人攻城的幻想。
沒有了雲梯,猥集於城下就只能與守軍展開對射,火槍對弓箭,有防護對無遮擋,結局可想而知。
清除了最後的威脅後,南城也增調了火槍兵,集中火力對城下敵人展開無情的射殺。
重火槍利用射程優勢,向著百多米的敵人勐烈射擊;城下的敵人,則遭到了輕火槍的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