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爾樂咕咚嚥了口唾沫,聲音大得周圍的親兵都能聽見。他也同樣是驚愕的表情,腦中一片混亂。
又是一片石雨加地雷拋擲而來,趕工製造的拋石機很粗陋,落點難以保證,但卻起到了覆蓋性轟擊的效果。
火槍依舊在響個不停,已經難以形成齊射,但射出的鉛彈依舊密集。兩百火槍兵,分成四批輪射,火力的持續性還能得到保證。
建虜既爬不上溜滑的坡面,又在不斷地付出傷亡,越來越是混亂,已經出現了自行敗退的跡象。
令行禁止,這是建虜的優點,也是屢屢獲勝的原因之一。但在此時,卻成了攻山建虜的噩夢。
“鳴金——”薩爾納終於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個令他感到屈辱又無奈的字。
“應該繼續進攻。”圖爾樂瞪著薩爾納,反對道:“再投入兵力,還有獲勝之機。現在退下來,前功盡棄。”
薩爾納皺緊了眉頭,反駁道:“你沒看到敵人的佈置嗎,陣地前是冰是雪,滑不溜腳,衝到那裡就停滯不前。”
圖爾樂眨巴眨巴眼睛,氣勢有所減弱,但還不甘心,說道:“有辦法的,鞋上綁東西,乾草或破布。用長槍釘地……”
扯蛋!
薩爾納陰沉著臉,反問道:“那現在準備好了嗎?”
圖爾樂無言以對,不悅地轉過頭,狠狠地盯著山坡。
鳴金收兵,對於薩爾納是無奈之舉。儘管他也想和圖爾樂一樣,繼續增兵攻山,哪怕再多些傷亡,也要達到目的。
可事實擺在眼前,寄予厚望的進攻,竟然毀在幾十米的冰面上。就這麼簡單的招數,竟然還不好破解。
拋石機還在發射,火槍、弓箭還在射擊,將敗退的建虜一個個從後背打翻擊倒。
顯然,建虜並不想繼續進攻,否則也不會收兵,而是繼續投入部隊。
“建虜還算聰明。”尚可喜冷笑一聲,“在沒有想到防滑的辦法前,再增加多少兵力,也不會奏效。”
“將軍說得極是。”親兵隊長伸手指著山坡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說道:“少說也打死了三四百建虜,還能得到首級,賞功銀,朝廷是不會不給吧?”
尚可喜翻了下眼睛,說道:“就知道銀子,沒出息。”
親兵隊長嘿嘿笑著,也不辯解,但卻開始算賞銀能分多少。一個五十,十個五百,一百個就是五千,平均分的話,至少也會有二三兩。
明廷雖然對於東江鎮的糧餉能扣就扣,能減就減,但定下的首功還不會賴賬。
當然,憑東江鎮的戰力,想用人頭來換銀子,達到豐衣足食的地步,不太可能。
襲擾作戰嘛,打一下就跑,就是打死了敵人,也基本上來不及去割人頭。要從容地收穫首級,一般就只有殲滅戰能做到。
這也就是郭大靖發揮才智,幫助東江軍連破義州和龍川,斬獲大量首級,從而得到毛文龍的看重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