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姑娘,麻煩讓一讓。”沈聞舟竟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解釋道,“聽聞宋公子是將門之家,在下從江南遠道而來,實在想見識見識宣城的將門風采。好在汪公子寬宏大量,能與在下交換位置,這才能離宋公子近些,交流起來方便的多了。”
他雖這麼說,但戲謔的目光一直落在安聽身上,好似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圖的就是她這驟喜驟悲的趣味。
安聽緊緊皺起了眉頭,深覺自己蠢到家了,竟然以為他會幫自己解圍!
他們這換座位的動靜不小,也將容綃的目光吸引過來了,她一眼便看見了杵在一旁的安聽,不屑的瞟了她一眼,隨即卻詫異起來。
菟絲和穿心的掌嘴功夫,是她從小一手訓練起來的,可謂是掌掌到位,打得人皮開肉綻,從沒有失手的時候。怎麼掌嘴五十以後,她的臉還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感覺到一束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安聽抬眼望過去,便和容綃對視上了。
算了,人固有一死,或死於七公主,或死於元璣先生。反正等元璣先生來了還不坐好,也沒什麼好事,還不如豁出去算了。
安聽暗自捏緊了拳頭,朝容綃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見過七公主。公主身邊的位置是空的,不知臣女是否有幸能與公主同坐?”
容綃高傲的把目光收了回去,扭頭道:“否。”
安聽無語,不能坐就不能坐,這公主是多說兩個字會窒息嗎?自己好不容易在心裡加油打氣,鼓起勇氣問出了這樣一句,這一屆的皇子皇女都這麼沒禮貌的嗎?和她六皇兄一樣,真是沒禮貌,沒禮貌的很!
安聽深吸了一口氣,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畢竟是公主嘛,傲氣一些沒關係的,自己哄上幾句,指定能把人哄好。
抱著這樣的積極想法,她繼續循循善誘:“臣女粗陋愚笨,公主您如此美貌,有臣女坐在您身邊,更能顯得您貌若天仙,舉止不凡了。”
容綃一點機會都不給她:“本公主獨美,不需要人襯托。”
安聽竭力忍住想把這公主暴揍一頓的衝動,正要再次開口,便聽得外面有小書童來傳:“請各位做好準備,元璣先生馬上就到。”
這話對其他人倒沒什麼,於安聽來說,便讓她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她咬了咬牙:“公主,臣女在家裡收拾整理的功夫是為一絕,若是坐到您身邊,定能將您的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
容綃依舊拒絕:“不用,這些事情細辛會做。”說完旁邊那個喚作細辛的小丫鬟還得意的揚了揚頭。
安聽實在沒法子了,正考慮著要不席地而坐,最後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坐我這兒吧!我站立聽課就好。”
安聽狐疑地望過去,只見那人說到做到,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她依稀記得此人是墨城松嶺縣縣丞蔣家的次子蔣玉碎。
這人雖出身低微,但也算是有膽識,竟敢公然和七公主唱反調。
安聽仔細瞧了瞧他,他的額頭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被頭髮遮擋住若隱若現,若是沒有這道疤,也算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了。
她朝蔣玉碎點了點頭:“多謝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