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聽回到聽雪閣的時候有些恍惚,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姬若桀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他回答問題的遲疑,還有刻意的隱瞞,都說明了他與此事有關。
就算自己一直追問下去,也是無濟於事。她從前和姬若桀相處就瞭解他的性子,只要是他不想說或是不想做的,就沒有人可以逼他就範。
安聽在桌邊坐下,捧著茶杯嘆了口氣。她先前還信誓旦旦的對容洛說過,姬若桀值得相信,可是如今,她也拿不定主意了。
“姑娘!姑娘!”敏釧在旁邊叫了好幾聲,才將安聽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揉了揉額頭,竟然不知道敏釧是何時走到自己身邊的,這幾天的事情太多,她彷彿有些力不從心。
“敏釧,怎麼了?”安聽抬頭望向她。
“姑娘,是八姑娘屋裡的伏嬌,這會子見姑娘回來,又趴在那地方了,真是煩人得很。”敏釧往外指了指。
從窗戶的縫隙里正好能看到,伏嬌鍥而不捨的藏在草叢後邊,一雙眼睛緊盯著安聽的屋子。她這些天總是這副模樣,都快立成一尊石像了。
安聽心中煩悶,更無暇顧及八姐姐的小心機,她朝窗外瞥了一眼,皺著眉頭擺了擺手:“隨她去吧!就當是八姐姐門口的草叢裡,多了一塊對準我們的石頭。”
敏釧看出了安聽的厭煩,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但那伏嬌鬼鬼祟祟的模樣,實在叫她不得不多一個心眼。
過了兩日,安聽也沒再和姬若桀見面,她那天的表現著實是有些生氣了,怕是他也不會主動來解釋。恰巧明屋那邊也沒什麼訊息傳來,她得以好好休息了兩天。
這一日,安聽難得睡了個好覺,一大早就自然甦醒。聽著外面的鳥鳴聲,她有一種真實活著的感覺,帶著一些煙火氣,一陣柴米油鹽的香。
“姑娘,用些點心吧!”敏釧總是來的恰到好處,她手裡端著一盤新鮮出爐的萵筍,是後廚新研製出的小菜。昨天剛聽說,今兒個就送上來了。
好久沒有和她們說話聊天了,安聽索性把白湘也叫了過來,加上敏釧,三個人部分主僕的坐成一桌,如姐妹般吃吃喝喝。她透著窗子往外望了一眼,那邊她真正的姐姐倒是一心想找她的麻煩。
平靜的日子總過不了多久,好好玩耍了一天,到了傍晚時,安聽忽的聽見窗邊有些響動。等到她趕緊衝出去時,外邊已經不見了人影,只有留在窗臺上的一張字條。
“今夜酉時,東郊林中相見。”
安聽狐疑的拿著那字條,心想著容洛每次有事,總會叫敏釧傳信給她,從不會直接派人來遞字條的。難道是姬若桀?
安聽想了想,也覺著不像。依他的性子,若是想和自己見面,隨便易容成顧府裡的某個小廝甚至丫鬟混進來便是,不必繞這麼個彎子。
究竟會是誰呢?這字條上也沒有署名,許是怕旁人知曉他的身份。
安聽將字條壓在杯子底下,揉著腦袋仔細思考著,需要小心隱瞞身份的......難道是哥哥哥安倫?!
安聽猛然想起孫賢臨死前的話,若是哥哥還活著,說不定會找到她。為了避免再次被幕後之人下毒手,哥哥隱藏身份也是說得過去的。
這樣想著,安聽一陣歡喜,現在已快到申時,若是要見面,得準備出發了。東郊有些荒蕪,樹林不多,能找到的也就小小一片而已,從顧府到那裡大約需要近一個時辰。
安聽期盼著自己的猜想是真,便急著整理了一下,只帶了短刀防身,便匆匆跑了出去。
若是在平時,她無論如何都要帶上蛇形鞭的,但哥哥還不知她殺手扼頸的身份,若是貿然說出來,或許會讓哥哥憂心。不如先瞞他一陣子,等到兄妹相認以後再慢慢提起也不遲。
“九妹妹行色匆匆,這是要趕著去哪兒啊?”安聽還沒衝出聽雪閣的大門,就被突然出現的顧十里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