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聽理智全無,彷彿變成了一個殺人機器。眼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天山上的屍首越積越多,她殺紅了眼,但也耗盡了體力,終於在和蕭紫軒的最後一戰中落了下風。
只是面對著安聽和姬若桀,蕭紫軒就像是面對著浴血而生的怪物一般,即使他們已是強弩之末,也不敢肆意輕敵。
蕭紫軒深覺保命要緊,當即放棄了天山的一切,獨自從小路逃了出去。安聽也終於力竭倒地,被顫顫巍巍的姬若桀接住。
姬若桀心裡明白,這樣血洗天山,事情必定會鬧大。若是多留些時候,日後有人察覺到他的真實身份,一定會上升到兩國之間的矛盾,他須得趕緊離開此地。而天山的檔案中還存有他的名字,必須要及時抹掉才行。
他便將暈過去的安聽先送到了山腳下,自己再回去尋找檔案冊子,打算隨後帶著她一同回到禍蛇國。
安聽身上也受了重傷,幾乎是瀕死的狀態。她躺在山腳的一處草地上,意識模糊之間,忽的聽見有馬蹄聲。
那聲音停在了她附近,好似是一輛馬車。有人從馬車上走到了她身邊,不知是敵是友。安聽掙扎著想看看來人,眼皮卻似有千斤重。她費了全部的力氣,才將眼睛睜開,死死的瞪著那人,眼神如同猛獸一般。
那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年紀雖小,模樣卻著實生的俊俏,只是眉眼間有一種歷經風霜的老成之感。他穿著一身白衣,彷彿皎潔的月光,和自己滿身的血汙彷彿不存在於同一個世界。安聽想阻止他靠近,以免汙了他的衣袍。
但她顯然已經沒有了力氣,只感覺到那人將自己抱上了馬車。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著自己,儘管十分陌生,但卻又一種難得的安全感。她一陣暈眩,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躺在一個十分精緻的房間裡,那個少年精心照料著她。只是他似乎留了個心眼,始終不曾告知他的身份。
安聽的傷勢好了些,便可下床行走了。她久未出門,趁著那少年不在,她避開往來的僕從,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之外竟是一片山林。她慢慢向前走,感受著難得的清新空氣,其中沒有混雜半分血腥味。
只是她傷勢雖有所好轉,卻仍然發著燒,一不留神便是一陣暈眩襲來,腳下一踩空,便又滾下了山崖。
直到後來,有父親熟識的遊商朋友正好從這裡經過發現了她,認出她就是其父安成愈失蹤近兩年的女兒,才將她輾轉送回了家中。
安聽受了這一系列痛苦的刺激,再次醒來時竟陰差陽錯的將這一段記憶全部遺忘。安成愈和顧柳淵夫婦二人心疼女兒,見她滿身傷痕的被救回來,也知這兩年必定沒發生什麼好事,忘了也許更好。
他們便和安倫合計好,扯了個理由瞞過安聽,將紫雲天徹底從她的腦子裡抹去。同時抹去的,還有年少的千顏太子、為她擋劍的敏嫻,以及落荒而逃的蕭紫軒。當然,也還有那個擁有溫暖懷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