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的爭辯之聲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安聽身上,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是難以置信,顧月酌更是驚詫無比的看著她。
老太太雙目有些顫抖,抬手在椅子扶手上狠狠捶了兩下:“你好端端一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外祖母息怒,我確實是去了繪春樓,但卻是有原因的。”安聽擺出幾分委屈的神色,“聽說繪春樓裡有一位技藝十分高超的繡娘,我便找她去學藝,想為祖母獻上一份繡品作為壽禮。”
老太太仔細瞧了她兩眼,手上抓著扶手的力道鬆了些:“竟是如此?”
“你胡說!”顧十里眼見著老太太的神情鬆弛了下來,立馬衝到前面,若你真是去學藝的,為何早些時候不說?”
“我本想著要給外祖母一個驚喜,若是提前說了,豈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安聽垂下眼睛,“況且我本以為這回也會像先前一樣,八姐姐只是同我玩鬧而已,鬧騰一番之後便過去了。誰知事情愈演愈烈,我再不說出來,恐怕是百口莫辯了。”
大堂裡坐著站著的都有許多人,剛才還熱烈的氣氛,現在竟是鴉雀無聲。沉默了一陣子, 二舅母喬莫語幽幽的開了口:“九丫頭有孝心是好的,只是宣城厲害的繡娘多的是,為何偏偏去找個青樓女子學藝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倒是又說到了點上。安聽對這位二舅母實在是煩不勝煩,此事全然與她無關,這樣時不時的插上一句,分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安聽用餘光瞥了她一眼:“我想學的一種針法,只有那位繡娘有所研究。況且,她也不是青樓女子,而是在繪春樓的後院裡做事,算起來也應該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是嗎?”喬莫語慢悠悠的說道,“口說無憑,剛才阿祥可是拿出了釵子作證的。九丫頭,若你說的是實情,總該有法子證明才是。”
安聽等的就是這一句,她剛才已經收到了敏釧在窗外發出的訊號,完全是有恃無恐的。
“實不相瞞,我剛才已經讓身邊的婢女去將那位繡娘請了過來,是真是假,一問便知。”
老太太一點頭,便讓外邊的人將敏釧同那繡娘一起喚了進來。
這繡娘眉清目秀的,身上穿著簡單的布衣,也沒戴什麼釵環首飾,儼然一副貧家女子的模樣。進了大堂,看向眾人的目光也有些怯生生的,倒確實不像是青樓女子的做派。
安聽瞅了她兩眼,暗道容洛這尋人的功夫是真不錯,竟然這麼快就能找到一個如此符合身份的人來。
“見過各位貴人。”那繡娘行了個不太規矩的禮。
老太太稍稍放緩了語氣:“聽說你是在繪春樓做事的,還頗懂刺繡?”
那繡娘目光在眾人身上打了個轉,才小聲答道:“是的,我在繪春樓的廚房裡幫忙,賺些銀錢補貼家用。”
“那你可認得你身邊這位姑娘?”老太太指了指安聽,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