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說。”連珠雖被嚇得六神無主,但尚存一絲理智。
那遊蕩在靈堂之內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鬼不知從何處飄了出來,留著血淚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在這密閉幽暗的空間裡別提有多可怖了。
連珠手腳並用的往後退,那女鬼又張開嘴道:“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便帶你下去作伴吧——”
眼看著一雙沾了鮮血的手向自己掐過來,連珠身後退無可退,她強撐的意志力在此刻完全消散,似洩氣一般的癱坐在門邊。
“姨娘,是連珠對不住你。”她雙手抹著淚,“但連珠也是沒法子啊!那鴆毒早就下在了茶水裡,連珠只是奉命哄著姨娘你喝下而已。”
“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那女鬼的聲音突然恢復正常,後邊靈堂的門也一下子開啟了,外面竟然站了許多人。
容洛和安聽帶領著大理寺的眾人都來到了此地,便是早先就等著看這一出大戲。連珠剛才的話被大家聽進耳中,她想不認也難了。
裡邊扮作女鬼的容綃趁機鑽進了馬車裡,讓菟絲給她梳妝好,才出來看這一場熱鬧。
原本扮鬼嚇人的事情是安聽來做的,但容綃得知了此事以後,覺得好玩得緊,便硬生生的把這個角色搶了過去。不過現在看來,她做得不錯。
“連珠,事已至此,你是逃不過罪責的,還要幫你的幕後主使隱瞞嗎?”安聽沉著臉問道。
連珠看見眾人,已然知曉剛才的鬧鬼是一個陷阱,但手腳仍有些顫抖。許是心中有鬼,即使眼前的鬼消散了,也讓人不得安寧。
“那一日,我在大娘子的院子裡看見袁姨娘和幾個丫鬟爭執。原本以為是袁姨娘又在刁難大娘子屋裡的人了,沒想到其中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竟拿出一把刀,抵在了袁姨娘的脖子上。我嚇壞了,躲在一旁的花叢中不敢出聲,聽她們的對話才知道,那竟是扮作丫鬟的顧九姑娘。”
連珠徹底放棄掙扎,開始說出實情。安聽對此倒是欣慰,但你直接說出是怎樣毒殺袁姨娘的不就行了?非要把這一段也說進去嗎?還說的這麼詳細!
安聽用餘光掃了掃旁邊大理寺的人,總覺得就算最後查出了真兇,自己還是躲不過關進大牢的命運啊!畢竟扮作丫鬟跑到別人家後院,再拿刀威脅人家的姨娘,著實不是那麼的理直氣壯。
不過還好,此時大家的心思都在連珠的話上,倒沒人注意到她。
“後來我便跟了上去,就看見和顧九姑娘一起的兩個丫鬟把大娘子扶了出去。我從大娘子屋裡的窗戶邊往裡望,看見顧九姑娘用繩子把袁姨娘綁起來以後,就關上房門走了。”連珠怯怯的抬頭望了眾人一眼,“我是不想惹事的,若是當時叫人過來,肯定會被懷疑是和顧九姑娘她們一夥的,我便沒吱聲。”
“說的這麼好聽,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我看你不是不想惹事,而是一直遭受袁姨娘的欺凌,才想將計就計,讓她吃些苦頭吧?”容綃的話犀利的很。
“我......我......”連珠似乎是想辯駁,但容綃說的大概是事實,讓她辯無可辯,只能抿了抿唇,繼續說當天發生的事情。
“後來到了夜裡,大家都發現袁姨娘不見了。我本來也要同大家一起去尋找,但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壺茶水和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讓我去大娘子房裡給袁姨娘送水喝。我想這字條上既然寫明瞭袁姨娘是在大娘子房中,便肯定知曉此事與我無關,我就按照上面的指示把茶水送過去了。”
連珠深吸了一口氣:“那時候袁姨娘還被綁著手腳,看樣子飢渴的很,一看到我進去,連繩子都不急著解開,就迫不及待的要我倒水給她喝。”
“你就把連同字條一起的那壺茶水餵給她了?”安聽覺得此事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