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要忠人之事了。”元璣整理著桌上的學生名冊,將安聽的放在最上邊,嘆道,“容洛這小子,小時候跟在芊貴妃後邊跑來跑去的多乖啊!如今人長大了,怎麼專給老夫提些刁鑽古怪的要求!”
常愈見元璣又開始自言自語,便自覺的不再搭話,輕手輕腳走出去掩上了房門。
元璣邊看著學生的資料,嘴裡還在嘆著:“哎,誰叫老夫從前受了芊貴妃那麼大個恩惠呢!幫容洛那小子做點事,也是無可厚非啊!就是不知顧家那女娃娃有什麼本事,讓那小子非得把她塞進我的課上來。”
在另一邊,安聽已經滿懷心事的走出了黍離館的大門。
原本是不打算進私塾的,沒想到母親也曾是元璣先生的學生。自從在綿河上出了事以後,她對母親的思念便是一陣高過一陣,如今至少能有所寄託了。
安聽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衣襬繞圈,苦澀的心情久不能消散。孫賢那斯手段毒辣至極,在遊船上將她家上下幾十口人殺害以後,竟讓人把屍首都扔下了河。綿河水流湍急,竟是屍骨無存了。
安聽坐上馬車,手裡的衣襬越捏越緊,逐漸揉成皺巴巴的一團。她只麻木的叫人趕車回去,眼中的惱恨更加洶湧。
正因如此,她並未察覺,在黍離館旁邊的陰暗角落裡,有兩人正一直盯著她離開。
待到安聽的馬車逐漸隱匿在黑暗之中,顧月酌和她的貼身侍女小菊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姑娘,怎麼九姑娘也來找元璣先生了?”小菊狐疑問道。
顧月酌眼中滿是失望:“她這個時候來找元璣先生,莫非是給八妹妹說中了?”
“不會吧!”小菊勸道,“奴婢瞧著九姑娘不像是會私下給元璣先生行賄的,況且聽說元璣先生做事光明磊落,從來都講究公平的。”
“什麼事都有例外,不然她都入選了,這個時間來黍離館幹什麼?”顧月酌轉身往回走,“小菊,走吧!”
“姑娘,咱們不去找元璣先生了?”
“還去什麼?九妹妹都去過了,不論我怎麼說,元璣先生還能打破規矩讓我成為第十三個學生嗎?”
小菊抿了抿嘴,說不出什麼寬慰的話來,只能默不作聲的跟上自家姑娘的步伐。
安聽一直回到聽雪閣,腦子裡依舊縈繞著父母親慘死的景象。她雖沒有親眼所見,但光是後來看到遊船中的血跡,也能將當時的情景想象出一二。
“姑娘,回來了?”一聲呼喚將安聽的思緒拉了回來,白湘竟沒有安寢,正等在她房門口,見她回來便迎了上來。
“白姐姐,你待在這裡做什麼?”安聽狐疑。
白湘不著急回答她,進屋將門關嚴實以後,才小心翼翼的把打聽來的訊息對她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