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麼個說法?”容洛提起了幾分興趣。
“難民落難,但他們以前也是正經人家,會辛苦勞作來換得溫飽,只是如今失了田地而已。若是讓他們自給自足,自行搭建粥棚,或是加入治水的隊伍,不就能省下一些人力了嗎?我們只需要給他們提供幾個月的糧食,此後他們將水患之後的重建打理好,就又能自行勞作生存下去了。”
容洛按著安聽的思路仔細想了想,這倒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如同安聽所說,他從前都是站在官的角度想法子,從來沒有意識到難民的力量雖小,卻也是在為生存下去努力著的。
見他似乎有些興趣,安聽又補充道:“而且這一次在難民中形成了即使落難,也要用勞動換取食物的觀念,下一次再遇上天災,他們也會自然而然的這樣想,就無須總拿出那麼多銀錢來賑災了。”
“想法不錯。”容洛思慮良久,總算給出了評價。
安聽心中一喜,深覺借錢有戲,便眼巴巴的瞧著他,滿臉都是瘋狂暗示。
“按你這說法,應當無須多少銀錢才是。”容洛挑著眉看向她頭上的簪子,這一看就是價值不菲,雖說在顧家算是尋常,但典當出去,怕是能給難民們換取好些食糧了。
安聽條件反射的捂住簪子:“這個不行,這個不能當!”這簪子的確不能典當出去,其中包裹著上次那位算命的李先生給她的珠子,安聽下意識的覺著應該帶在身邊。
“這樣,你先借我這一回,你記著賬,我日後會還給你的,一分不差。”
容洛又謹慎的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朝門外喚了一聲:“宇承。”
安聽瞧著印在門上的兩個身影,明明擠在一處,被容洛一喚又慌忙分開。她打心裡覺著好笑,這倆人是沒能發現他們的影子會印在門上嗎?
“給顧九姑娘包兩百兩銀子,好生送回去。”
安聽終於滿意的道了聲謝,剛要走出門時,卻又被容洛叫住了。她有些猶豫,要不要裝作沒聽見直接走掉,萬一他突然反悔可就不好了。
誰知容洛說的卻是:“你去見那些難民之前,派人知會我一聲,我同你一起去。”
安聽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這養尊處優的皇子,竟也有這等覺悟。莫不是被自己的話感化了,知曉難民們生存不易,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安聽邊走邊欣慰的點頭,自己果然在做善事上天賦異稟,那位李先生說的很有道理。
待到把安聽兩人送上馬車以後,宇承才趕緊湊到自家主子面前,滿心滿眼都是疑惑。
“殿下,咱們不是要低調嗎?救助難民那可是要拋頭露面的事情,殿下你親自去可不得了,這太高調了吧?那顧九姑娘要折騰,您給了銀子也算是出了一份力,就讓她自個兒折騰去唄!您幹嘛還要......”
“宇承,閉嘴。”容洛一邊收拾茶盞,一邊打斷他的話,“難民這事是父皇的心頭大患,那丫頭的主意不錯,若是此番能將難民之事解決了,父皇必定會龍顏大悅,我也能在父皇那兒多賺些眼緣。”
“可是其他的皇子們也盯著,尤其是太子,您這麼公然出面,豈不是得罪了他們?”宇承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各位皇子都各有庇佑,殿下,您身後可是什麼都沒有啊!”
“無妨。救助難民而已,大家都會覺著,不過是我心善,看不得百姓受苦。至於朝堂上的彎彎繞繞,誰都知道,我是從來不懂的。”容洛將收拾好的茶盞放下,笑得像只千年的狐狸,“只做事便可,無須在父皇面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