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聽回憶了一下上次和她見面的時候,小姑娘家年齡比她大不了多少,人還挺高傲。言語上客客氣氣的,神態和動作卻滿是不屑一顧。
這次被她主動叫住,怎麼想都不是件好事。
“八姐姐好。”安聽趕緊打了聲招呼,抬腿就要往自己屋裡鑽。
顧十里飛快邁步,擋在了安聽面前:“九妹妹手裡拿著的可是芳西齋的紙?”
安聽驚得後退一步,這姐妹莫不是獵豹成了精,一眨眼就竄到她面前了。
“這個......我向來對筆墨紙硯並無研究,這些紙是五姐姐給的。大約是見我書法不及各位姐姐,才意圖讓我多練練,免得拖了姐姐們的後腿。”
“五姐姐好大的手筆,芳西齋的紙可是難得的珍品,家裡的庫房中都時常缺貨,竟一下子拿了這麼多給九妹妹。”
安聽看著她這樣陰陽怪氣的神色,不論這紙有沒有問題,自己反正是找上麻煩了。
“我書法練得不好,用些好的紙或許能拯救幾分,不像八姐姐,不論怎樣寫都是好的。”
安聽自從進顧府以來,總有些人莫名其妙的看她不順眼,二舅母喬莫語是如此,八姐姐顧十里也是如此。但無論怎樣,言語上抬高她們,多說幾句好話,總是有益無害的。
果然顧十里臉上有一絲得意一閃而過:“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九妹妹對書法看得透徹,其他方面若是也能看得透徹才好呢!”
“八姐姐說的是。”安聽連連附和,又試探著道,“若是八姐姐沒有別的事情,我便回房去練字了。”
“等等!”顧十里再次叫住她,“按著祖母的意思,你無須同我們一樣去上元璣先生的課,對嗎?”
安聽點了點頭,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是我愚笨,不能同哥哥姐姐們一道去為家裡爭光了。”
她見方才的奉承對顧十里有點作用,又加上一句:“八姐姐是聰慧之人,同我自是不一樣,你去了一定會被元璣先生頭一個選中的。”
顧十里謙虛著:“城中年歲相仿的官家子弟中佼佼者甚多,我不一定能拔得頭籌。”但下巴微微抬著,彷彿自己已經披荊斬棘的站到了元璣先生的私塾裡。
“九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初來乍到,若是日後認真好學,總也會出人頭地的。”顧十里被安聽幾句話誇的飄飄然,正事倒還沒忘,“不過這一次,你是夠不上元璣先生的私塾了。這芳西齋裡上好的紙,也該給我們先用了才是。”
安聽很鬱悶,字寫在什麼紙上不是寫!先不說這紙是不是那什麼芳西齋的,就算是了,又能有多大不同?難不成寫在上面的東西還能成真了?
安聽面露難色:“可是這紙是五姐姐送給我的,世上哪有把受人的饋贈又轉贈給他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