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回稼軒居,同敬臣打聲招呼,省得他擔憂。”顧紹璋攤開手掌,示意司馬嬙抱著布老虎爬起。
可是,司馬嬙耍了小機靈,爬起之後逃之夭夭。
這小胳膊小短腿的,逃跑勁頭十足,逗樂了顧紹璋。其實,他認為,裴元卿迎娶小傻子,不是壞事,偏偏裴元卿當局者迷,百般厭棄。
接著,司馬嬙跑呀跑,撞到了崔遠山。
嗷嗷,崔哥哥就是那個比卿卿長得好看一點點的男人。
“真巧,郡主殿下在這裡。前邊,長公主殿下和皇后娘娘先後駕到,場面熱鬧。”崔遠山笑容極其淺淡,音質裡依然透著清冷韻致。
司馬嬙聽到長公主三個字,瞪大了薄皮杏仁眼。
嗚嗚,她有多久沒有見著孃親了,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
或許是因為被司馬嬙那纖塵不染的空靈之美打動,或許是因為司馬嬙嫁給了裴元卿,崔遠山暗自驚訝於這多管閒事的舉動,將司馬嬙帶到佔春園裡,便悄悄退去。
“孃親…孃親…”司馬嬙張開雙臂,飛奔過去,驚喜不已。
高陽長公主並不意外司馬嬙的到來,但是瞥過一抹轉瞬即逝的冰藍色,微微皺起眉頭,對著司馬嬙時,又是滿眼的寵溺之色。
佔春園的貴女們,識趣地向司馬嬙行拜見王妃大禮。
“茶花社,以茶花會小友,不興這些繁文縟節。你們繼續以茶花作詩,教本宮沾染一些風雅氣韻。”高陽長公主攬著司馬嬙,笑道。
山茶樹樹採山坳,恍如赤霞彩雲飄。人道邡江花如錦,勝過天池百花搖。裴青青作為主人家,不敢過於出眾,提筆一首七言絕句。
“青青多年不見,出落得蕙心蘭質。”顧皇后笑道。
接著,嫡母林氏的侄女林瀟湘,即興一曲《掛玉鉤》。
曲岸經霜落葉滑,誰是秋瀟灑。最好西湖賣畫家,黃菊綻東籬下。自立冬,將殘臘,雪片似紅梅,血點般山茶。
“意境蒼涼,本宮甚是喜歡。”顧皇后撫掌讚道。
“江南池館厭深紅,零落空山煙雨中。卻是北人偏愛惜,數枚和雪上屏風。皇后娘娘覺得這首詠唱如何?”高陽長公主拈了一塊桂花糕,掰碎之後,塞入司馬嬙的小嘴,笑容溫和。
“大雅之作,莫不是出自清華郡主之手?”顧皇后問道。
“新收入府中的姑娘,叫作李月瑩。她的爺爺,曾經官拜尚書令,只是犯了事,平白受到牽連,所幸保住貞潔,可以嫁個好人家。”高陽長公主搖頭失笑。
顧皇后聽後,並不接話,也不需要接下去。
她來茶花社是給太子物色正妻,而高陽長公主是替裴元卿抬出貴妾。可憐的裴元卿,落到高陽長公主手裡,恐怕要被一個小傻子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