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更加混亂,慌不擇路到處亂跑,無數人被推入膠水之中。淹死的,被殺的,數不勝數,一時間,整個河面都被染成了紅色。
最後堆疊的屍體竟然阻塞了河道,亡命奔逃的人乾脆踩著屍堆逃過了河。
王道純也被裹挾在了亂軍當中。
他是文官,平素養尊處優,出入都乘坐馬車。可在這樣的亂軍之中,馬車根本就奔跑不起來。
僕人努力維持,依舊被衝的風雨飄搖。
“快走,快走,莫要停留!”
王道純也慌了神色,不停催促,奈何不辨東西,根本尋不到路。
正茫然無措間,遠處突然陣陣沖天的喊殺聲席捲而來。
卻是叛軍殺到了。
附近的敗兵紛紛發出慘嚎,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跑。
馬車被夾在中間竟然動彈不得。
須臾,叛軍衝到了近前。
王道純眼見著逃生無望,一咬牙從馬車裡鑽出來,昂揚而立,沉聲道:“我乃……”
一枚流星鐵箭飛速而至,沒入了他的胸膛,讓他後面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了。
“嗬……嗬……嗬……”
王道純只感到渾身的力氣飛速流逝,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暗。將要失去意識的剎那,不禁回溯往生。
辛辛苦苦算計了那麼久,倒是成全了誰?
援軍被殺的大敗潰逃,萊州城內並不知曉。
四月十六,張國臣遵照和屈宜揚的約定,以檢查城防為由,邀請徐從治和謝璉登上了萊州城頭。
放眼望去,城外已經被叛軍挖的溝壑縱橫,宛如棋盤。
萊州城就如這棋盤中的棋子,生死由人。
“徐中丞,再打下去,只會徒增糜爛。萊州也好,東江也罷,全是我大明子民。君緣何不念蒼生多艱,非要多造殺孽?”
徐從治冷言相向。
“叛軍狼子野心,禍亂靡巨。倘不嚴懲,則效仿者必如過江之鯽。屆時天下糜爛,張大人可願擔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