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應元對這個恭維頗為受用。
“不過是小的處事公道,心裡念著大傢伙不易,所以大傢伙都給幾分薄面。”
左夢庚並不知道,這個徐應元並非只是有威信那麼簡單,他甚至可以算是顏神鎮爐行的領袖之一。
顏神鎮爐匠們供奉的爐神廟,就是他主持修建的。
左夢庚自有話說。
“徐老哥見過我臨清福耀集團出產的玻璃製品,覺著如何?”
徐應元有點摸不清這個年輕將軍的態度。
但事關本行,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了。
“臨清所產料貨,不過佔了清澈之便利。除此之外,手藝上頗不如我顏神鎮所產。”
左夢庚爽朗一笑,問道:“那顏神鎮這裡,可能燒製出透徹之玻璃來?”
一眾匠人紛紛搖頭。
之前聲音頗大的那個年輕人道:“俺們匠戶,靠的就是手藝。料貨清澈了,卻也不能做成俺們那樣的好貨。”
“你是……”
年輕人回道:“小的顏神鎮房宗義。”
左夢庚點點頭,正面回應道:“你說臨清的玻璃除了透澈之外沒有大用,這是荒謬之言。恰恰因為玻璃變得清澈了,才能廣泛應用。你們顏神鎮的玻璃,除了能夠賞玩,還有何用?”
房宗義年輕氣盛,而且見這年輕將軍脾氣似乎很好,也稍微放開了些。
“那請教將軍,臨清的透澈料貨,又有何用?”
左夢庚隨手將望遠鏡扔過去,道:“你看看,此物算不算有用?”
房宗義將信將疑拿起來,照著左夢庚指點的方法一試,登時大驚。
“這……這……這……”
一張本來古銅色的臉,愣是接連轉換了數十種色彩。
其他匠人大奇,也紛紛試了一次,同樣也被鎮住了。
徐應元失魂落魄,再無傲氣。
“此物竟能視千里之外如在眼前……”
左夢庚拿回望遠鏡,道:“現在你等可知,為何顏神鎮會沒落了吧?誰都不是傻子,福耀集團更加實用的玻璃一出來,便將你們的東西比了下去。這不是福耀集團逼得你們沒飯吃,而是買家拋棄了你們。”
一席話說的工匠們全都抬不起頭來,但內心深處,卻更加的絕望。
原本他們對自己的手藝是無比自豪的,覺得臨清的玻璃不過是取巧之道。假以時日,顏神鎮定能扳回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