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司……
劉源清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自己惹不起。
衛所制崩潰、募兵制興起後,明朝的軍官制度混亂無比。
都司原為都指揮使的簡稱,那可是一方大員,舉足輕重的人物。後來就成為中階軍官,遍佈諸軍。
可問題是,都司的職權沒有一個固定範疇。小的時候不起眼,大的時候又嚇死人。
這個軍職可以由把總、操守、千總、守備升綬,也可以代管參將、遊擊的職權。
按理說,身為遊擊將軍的劉源清,無須畏懼都司。
可他之於左良玉,就相當於地方二線部隊的團長,面對野戰軍合成加強營的營長。
能比嗎?
比不了。
就在他惋惜不能貪功時,左夢庚又加上了一根稻草。
左夢庚一指徐小姐,道:“這位是禮部侍郎徐玄扈公府上千金。我們路遇亂匪,一路奔波,幸得將軍施救,真是感激不盡。”
劉源清徹底死心。
如果說一個都司的兒子還只是讓他猶豫的話,那麼禮部侍郎的親人,無論如何他都惹不起。
大明朝文貴武賤,七品文官就能令一品武將生不如死。禮部侍郎乃正三品大員,要弄死他只是一句話的事。
饒是如此,左夢庚還是將功勞扔給了劉源清。
他是軍將家屬,又不是軍官,殺敵再多,也沒有功勞可講。
與其如此,不如都推到劉源清身上。
這兵荒馬亂的鬼地方,什麼也沒有結交一位領兵的將領管用。
劉源清驚喜不已,給徐小姐行了禮,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今番大捷,全賴賢侄鼎力相助。走,叔父安排下酒宴,咱們好好慶祝一番。也讓徐小姐沐浴更衣,盡消奔波之苦才是。”
看,“爾等”變成“賢侄”了。
說話間,他的目光不停在左夢庚和徐小姐之間來回遊移,曖昧的很。
左夢庚和徐小姐年齡相仿,一個魁偉英武,一個高挑秀美,隱隱間竟頗為般配。
雖然劉源清不認為一個都司的兒子能高攀上禮部侍郎,但這混亂時節,年輕男女相依逃命,誰知道會不會幹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