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坐天淵池東北九華臺九華殿,與蓬萊山隔著一段池水,遙遙相對。
九華殿地勢較仙人館低許多,故而只能大致遙覽。
二世見秦書毫無表示,面無生機,彎腰問道:“陛下不覺得好看嗎?”
秦書冷冷道:“看不見。”
二世恍然大悟。
“也是,陛下整日裡挑燈夜讀,眼睛怕是不好使了。”
“難怪陛下生氣,美景就在眼前,你卻看不見。”
秦書反唇相譏:“你心盲。”
二世負手抬腳眯眼遠望,愜意道:“陛下何必如此刻薄,為何不學學樓上那些文人雅士。”
秦書亦抬頭看過去,但見樓閣中人圍成圓圈,似是有人在其中做什麼表演。多人斜倚紅欄,衣袖參差垂落,隨風搖擺,宛若各色旌旗招展。
他偏過頭,做蔑視狀。
“玄虛浮華,本君做不來。”
二世感慨道:“陛下若是做得來,這世間就無真正清醒之人了。”
秦書不語。
“唯有一場翻雲覆雨的大亂,方能改此種局面。”
二世又道。
秦書右手肘撐桌,手掌撐下頜,似笑非笑道:“既是翻雲覆雨之亂,你我怕是不能獨活?”
“另一種局面,你和本君,大概很難看到吧。”
“我信陛下。”
二世坐至他對面,雙手支頤,目內燭火閃爍,堅定道:“會有看到的那一天。”
秦書的眼中閃過茫然。
他道:“你,不看嗎?”
二世埋首笑道:“我自然陪陛下啦。”
秦書釋然淺笑,這才覺得心安。
樂廣自仙人館上俯瞰大地,目光從西北景陽山右掠,漸至天淵池。
天淵池上畫船悠悠轉轉,河燈自玄武池,過扶桑海,接天淵池,一路漂流蕩漾,星星點點,與九華臺的燈光融為一色,甚是和諧。
他心道:“這裡面都會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