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那碗藥,不似之前一飲而盡,這次他喝的很慢。
虞晚舟也沒有催促他,趴在馬車的車窗上,吹著夜風,眼眸微微閉上。
策宸凨將藥喝完,轉頭看向少女時,執劍的手僵了一下。
公主眼角沁出的淚水在火光下晶瑩剔透。
虞晚舟昏昏欲睡時,她聽見策宸凨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公主,你母妃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垂在車窗外的手微微一顫,她閉緊了眼眸,埋頭在手臂裡,不動聲色地拭去了眼淚。
後半夜下了一場大雨,馬廄的火被雨熄滅時,已被燒成了廢墟,濃煙一直到翌日清晨才散了大半。
啟程的時候,玉錦才上了馬車,她看見茶几上擺著的空碗,放下了心,又見盤裡的蜜餞沒有動過,便是問了一句。
“公主不嫌那藥苦嗎?”
虞晚舟翻著書的手微微一頓,瞥了眼蜜餞,眉眼彎彎地道,“是苦了點,好在有客棧小二給的糕點。”
玉錦這才想起來,公主一直不喜歡蜜餞,覺著太過甜膩了。
虞晚舟自是不會吃那藥,她最是清楚田公公究竟有沒有麻風病。
只是這藥端給了她,四周又都是巡邏的衛兵,她自是沒有地方倒,好在後來策宸凨來了。
回京城的時候,已是初七。
策宸凨跪在皇帝面前覆命,他每說一句,皇帝的怒意隨之加深一層。
可所有蓄勢待發的怒氣在聽到麻風二字時,煙消雲散。
“麻風?”
策宸凨冷著一張臉,淡淡地應了一聲。
皇帝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慌張地道,“快,傳太醫。”
田公公日夜伺候在他身側,且這麻風並非是一日兩日就得病的,潛伏期甚長。
太醫惶急慌忙地跑進殿內後不久,策宸凨在從殿內退了出來。
他執劍走下石階,眼角瞥見對面老樹後掩著一個身影,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