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眉頭皺起痕跡愈發深了,他看著虞晚舟的眼神也逐漸變得陰沉。
在他的眼裡,這位嫡親公主向來是可有可無,也最是好擺佈的。
平日裡任憑打罵說教的人,如今起了反抗的心思,不再是任他拿捏的傀儡,皇帝的怒意已是蓄滿了心口。
可看著這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眼眶微微泛紅,他只得壓著脾氣,耐著性子等她把話說完。
“如今還算是國泰民安,兒臣心裡惶恐,不知父皇想要把兒臣嫁給誰?”
她的話向來是得體,慣是會用以退為進。
此話落在皇帝的耳裡,便是有氣,也不能衝著她發。
因為在她的話里根本找不出錯處。
“尉遲浩,你近來同他不是關係密切?況且有他貼身護你,寡人也不用再擔心海寇那幫人會謀害你了。”
虞晚舟似乎是被驚到了,倒吸了一口氣,緋色的唇微張。
殿內安靜了幾息,有一聲嗤笑若有似無。
皇帝皺眉環顧了一圈,卻好似是自己的幻聽。
虞晚舟蹙眉,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策宸凨身上。
他居然在笑話她!
少女垂下眼眸,故作回了神,“父皇,兒臣對尉遲少將,並無那番心思,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眼神涼涼。
果然,在虞晚舟打斷他話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小姑娘起了別的心思。
“南蜀女子豈有及笄之後不嫁人的?”
虞晚舟微微一愣,冷笑劃過心頭,她忍下了鄙夷厭惡之色,故作恭敬道,“父皇,兒臣還有三個月才及笄。”
皇帝一下子懵了。
他慣來不在虞晚舟身上費過心思,還當她早已及笄。
“日子也近了,寡人著急你的婚事,是想讓你母后的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虞晚舟垂著頭,沉默了幾息,再抬頭時,含在眼眶的淚一經眨眼,瞬間掉落了下來。
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哀怨地咬著下唇,瞥了眼站在皇帝身後的策宸凨,等她收回目光時低下頭時,神色更是委屈。
皇帝看不見她的臉,但是依稀可以看見她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死死咬著的下唇,有血絲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