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很恭敬地把電話雙手奉上。科長撥通電話,滿臉堆笑說:“是張局長嗎,我是小李,哦,是在國際飯店嗎,好,好我這就去。”
他掛上電話就向外面走。外面停著一輛嶄新奧迪。鄭好追上去說:“李科長,你能聽我說說情況嗎。”
李科長並沒有理睬鄭好,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轉身進了汽車。車門在鄭好眼前怦然關閉。
這麼多天的來回奔波,這麼多天被對方來回扯皮,這麼多天受盡對方白眼,到現在自己卻一事無成,鄭好心中的怒火已經積聚很久。苦於無處宣洩。此刻對方的傲慢無禮,徹底激怒了鄭好。
車燈亮了,車子發動起來。鄭好後退一步,彎腰把這輛要開走的奧迪給提了起來。車輪空轉,汽車卻不能移動分毫。
前面大路上,來來往往過往的行人很多。所有人都駐足觀望,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一噸多重的汽車,盡然被人輕而易舉提了起來。
所有人面容驚訝,議論紛紛,指指點點。有的說:“他是誰,怎麼有這麼大的力量,難道他是外星人嗎?”
“好像不是,和我們一樣,也有鼻子有眼啊。”
“難道他是奧運冠軍,大力士?”
“奧運冠軍最多舉三百公斤的東西,就很了不起了,這輛汽車可是有一噸多重啊!再說咱們煤城也沒有出過什麼奧運冠軍!”
“呀,太可怕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大力氣的人呢?”
李科長狼狽得從車裡面爬了出來,由於鄭好把車猝然掀起,他的頭碰撞到前擋風玻璃上,瞬間鼓起了一個大包。
鄭好見他從車裡出來,一鬆手,車轟然落地,掀起一片塵土。李科長正站在下風口。所有塵土都裹挾到他身上,頓時他灰頭土臉,連連咳嗽。頭髮也凌亂了。
他走過來,看了看汽車,看了看鄭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廋弱少年,竟然可以輕而易舉就把他的汽車給掀起來。
鄭好沒有說話,他已經怯了,結結巴巴問鄭好:“你.....你想幹什麼?想....想襲擊國家公務人員嗎?”
這時候一直給鄭好辦事的女人奔了出來。他沒有看見剛才鄭好手舉汽車,只是見外面圍觀了這麼多人不明白什麼原因,就走了出來。
見自己的科長灰頭土臉,頭上長包的站在鄭好面前,又聽到科長說鄭好襲擊他,就憤然站到鄭好面前。
氣急敗壞的質問鄭好:“你這人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還打人,你給我解釋。”
鄭好鄙夷的看了看她。“我給你解釋,可是那些為了這個國家灑過血,受過傷,為了這個國家奉獻了一切,至今仍然挨餓受凍,有病不能醫的英雄,誰給他們去解釋。”
女人很不屑地說:“英雄就了不起嗎?”
鄭好說:“你們這些人,吃著國家的豐厚俸祿,住著高樓大廈,風吹不到,雨淋不到,冬天享受著二十四小時供暖,夏天享受著空調的清爽,你們享受的這一切。是誰給你們的?不是數不清的英雄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嗎?現在,你們為他們做了什麼,你們為這個國家做了什麼,你們有何德何能享受這一切。你們有什麼資格去鄙視他們。”
鄭好慷慨激昂的話,讓旁邊圍觀的群眾紛紛叫好。
鄭好不管女人臉上時紅時白的表情,也不管李科長狼狽的模樣。
他繼續說:“一個抗美援朝的殘疾軍人,現在生活遇到了困難,想尋求國家一點點幫助。可是你們推三阻四,一會要這證明,一會要那證明。這些證明不是你們應該去辦的嗎,一個尋常百姓又哪裡瞭解這麼多國家機關。你們可曾想過,你們動動嘴,可是別人卻要跑斷腿。”
鄭好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高昂。他說:“這場戰爭沒有過去多少時間,見證老人參加戰爭的人都還在。”
說完,他把老人身上取出的子彈掏出來,說:“這是從他身上取出的子彈,他身上還有同樣的子彈,你們這些官老爺,親自去那裡調查一下,就會一清二楚。下去調查難道很困難嗎?別人為了國家命都可以奉獻,而你們只是動動腿,沒有危險,更不要付出生命代價,為什麼不去呢,要這證明,要那證明,什麼證明比老人身上敵人的子彈更真實,更能證明他的身份?”
鄭好繼續說:“敵人的子彈可以消滅人的肉體,可是你們這些不作為的官老爺卻是摧殘了所有人的愛國心,以後當這個國家遇到災難,遇到侵略,誰還會去為這個國家而犧牲。忘記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忘記英雄的國家遲早會被滅亡。”
說完這些,鄭好轉身走出人群。留下了李科長和那個民政辦女人在原地發呆。留下了不停在他身後喝彩的群眾。
補貼肯定是要不回來了。鄭好無比沮喪,胸口也感覺有些悶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