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白舒昏昏欲睡,添了一宿的柴火。
這場大雪連續下了六天,董色開始還不吃東西,白舒便也絕食不吃東西,董色無奈之下,才與白舒分食了那日買下的所有乾糧,期間雪鷺出去了幾次,也曾帶回幾個果子,但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到了第六日,二人已經徹底沒有東西可吃了,而那兩匹馬兒也早在某日風雪驟減之時,被二人趕出山洞去了。
在不見天光的日子裡,白舒知道了關於董色的好多事情,由於白舒之前的生活過於簡單,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董色在講,白舒在聽。
董色作為曾經的魔宗小公主,在整個燕國,都擁有著獨特的地位,就連燕王,都認董色做了乾女兒,燕歷明元二十八年,董色的父親失蹤,孟宗成為魔宗的新宗主,用鐵血手腕血洗了董色父親的殘餘勢力,而董色則在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榮華富貴,成為了魔宗通緝的物件,短短半年,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同年深冬,她和白舒相遇,意氣頗為相投。
第六日夜晚,風雪不減,周圍能活動的地方,再也撿不到一根枯枝,一片落葉了,山洞裡冷的就像是冰窖一樣,就連洞頂都結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白舒與董色互相擁抱在一起取暖,作用卻不怎麼明顯。
“我娘可沒說過,燕國的天氣這樣的要人命。”
“這是我第一次獨自出門這麼久,我都沒有想到。”
“說的好像我白某人是空氣。”
“你明明懂我的意思,卻偏要打趣我,我說的是沒人看著我,而不是真的獨自一人。”
“你可比我強多了,這是我第一次出門。”
“我若像你似的耐得住性子,恐怕我還是當年那個連話都不敢和生人說一句的小姑娘。”
“是啊,如今的你已經可以做到臉不紅,心不跳,和我抱在一起了。”
“白舒,我現在好想把你趕出去啊。”
“那你欠我的那頓飯怎麼說,我記得前幾日還有人說什麼決不食言之類的話。
“我好冷啊,你不要欺負我現在腦子不好用,說不過你。”
“君子不欺暗室,你把心放肚子裡面。”
“你不是說你沒怎麼念過書麼,怎得一身的書卷氣,像我楓師兄。”
“我可不敢向他,我寧可自己吃了那毒,也絕不會餵給你吃。”
接下里山洞中一片沉默,二人就是這樣,找到話題,就要說上一堆沒營養的廢話,直到廢話也說完說乾淨,便繼續沉默,等待著下一下個話題。
今夜註定是難熬的一夜。
“如果我娘沒死,我也許會和冬兒在一起。”
“我想就算楓師兄不來害我,我也不會嫁給他的,這麼多年了,他始終,不懂我。”
“會不會有一場金風玉露,一見如故的相逢呢?”
“肯定有的。”
子夜,雪止,山川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