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舒學的第二張神符,一路上白舒騎馬的時候,一直在自己的大腿上描摹,卻從來沒有寫在紙上過,更沒有虛空凝出來過。
這是天字卷中的第一道神符,日字元。
那光亮就是最熾熱的日之光輝,是天地間最耀眼的東西。
有一群狼也看見了這亮光,荒原狼的毛都是灰白色的,往雪地上一趴,若不是走到近前,根本看不出來這些畜生的偽裝,它們一個個餓的骨瘦嶙峋,眼裡冒著綠光,可不知道是為什麼,它們在看到亮光之後,竟然發了瘋一樣的狂奔了過去。
下游的冰河裡面,白舒被滄浪狠狠的撞了一下,撞飛了出去,落在了水裡面,他在和滄浪接觸的一瞬間,聽見了咔嚓的響聲,隨後他胳膊處傳來劇痛,緊接著他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他趴在水裡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他這道符畫的太專注了,專注到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做任何的防守。
地字卷主防禦,天字卷主進攻,白舒有自信只用一張日字元,就能擊敗手無寸鐵的滄浪。
滄浪此刻呆呆的跪在水裡,手撐著河裡的鵝卵石,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他眉頭緊鎖著,表情痛苦的扭曲了起來。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明亮的眸子裡面卻已經失去了神采。
“我看不見了。”滄浪沒有任何可惜和悲哀的情緒,他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他所言,從燕北起,只有生死,只要活著,其他的事情,就都是小事。
白舒也不好過,他右手已經徹底動不了了,手臂上一半的肉都已經撕裂了開來,好似只連著一層皮筋,輕輕一扯,半截胳膊就能被扯下來。
“我手斷了,還是右手,估計是廢了!”白舒用劍的手是右手,畫符卻是左手。
滄浪面無表情的道:“左手也可以用劍。”
白舒苦笑了一下,左手的確可以用劍,但習慣終究是一種難以擺脫的力量,他縱使左手劍練成了,他怕自己用出來那一劍,也會變了味道。
“怎麼?你很失落?”滄浪不解的問道。
“有一點點。”白舒如實回答。
滄浪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一個人若是真的想用好劍,他就算兩隻手都沒了,他用嘴叼著劍,他也能把劍用好,你信不信?”
白舒眉毛一挑,彷彿一下子捕捉到了什麼,他情不自禁道:“我信!所以就算你看不見了,你依然能用槍,依然還可以那麼強!”
滄浪點頭道:“沒錯,我還有耳朵。”
“謝謝!”白舒由衷的道謝,因為滄浪不僅讓白舒知道了什麼是強者,更把成為強者的堅毅教給了白舒。
強者不是在自己門派裡和同門較量贏上幾場,更不是畫符成山,堆滿一地,強者是在失去之後,還能擁有失去之前那種力量的信心。
不過白舒也不得不承認,打贏了和堆那座符山,的確很有味道。
但這些都不能讓人真正的成長,只有像現在這樣,走出來,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兒,和滄浪這樣的強者交手,才能真正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