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渾濁的眼眸中亮光一閃,下一刻又飛快的逝去了。
“你在乎又有什麼用,你就一個人,太虛離著我們這裡這麼遠,你縱使有心,也幫不上忙。”
火盆之中的炭火還在燒著,木枝燒成了灰,基本已經快要熄滅了。
“那些異靈者的肉身原來都是你們的親人,你們對付他們的時候,忍心下手麼?”白舒卻不管這些,他想問明白兩件事情。
柴老點點頭道:“我寧可他們死了,也不願讓他們一直被人玷汙。”
白舒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柴老嘆了口氣道:“你雖然有心,卻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們就像是爛在土裡面的樹根,死了變成土了,也就這能這樣了。”
也就只能這樣了!
柴老的話似乎是說進了眾人的心坎裡,誰都沒法改變這種情況,只能卑微的爛在土裡。
炭盆裡的火還有最後一絲餘燼,宛若這些心如死灰的人們。
“河對岸是哪個方向?”
正在所有人都閉著嘴巴品味著嘴裡面那折磨死人的苦澀的時候,白舒忽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魏子安下意識的給白舒指了一個方向。
“好,我知道了。”
白舒起身,拎著星隕出了屋子,一直像魏子安所指的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此時天近黎明,白霧蒼蒼,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花,白舒一個人走在寒夜之中,耳中只聽見寒風的嗚咽聲,他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獨自走在路上了。
屋子中哭腫了眼睛的馬憐兒理了理額頭前散亂的劉海兒,追到門口扒著門看了一會兒,才眨著眼睛不解的問道:“他是誰?他去做什麼了?”
魏子安和柴老也被白舒的舉動驚的目瞪口呆。
“這孩子太年輕了,意氣用事,快去把他追回來!”柴老終於回過了神來,連忙吩咐下去。
魏子安帶著人就追了上去,可就是這麼一愣神兒的功夫,白舒已經消失在了茫茫荒原之中,連那串淺淺的腳印都被新雪蓋住了。
魏子安再回來的時候,神色有些慌張。
“柴老,那孩子人已經不見了。”
柴老套上了件厚衣服,也走了出去。
天地間一片蒼茫,天色已經稍微有那麼一點兒點兒要亮的意思了。
魏屏兒靠在窗戶前看著,一直在等著魏子安和白舒回來,等著等著,她自己卻靠著窗戶睡著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從窗戶縫裡鑽了進來,將魏屏兒吹的渾身一陣哆嗦,緊接著她聽見了自己父親的聲音。
“這道溝就是白舒那小子一劍斬開的,畢竟是觀裡的人,是有真本事的!”
魏屏兒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貼著窗子看出去,發現魏子安和柴老等人正站在白天白舒一劍斬開的溝壑之前。
魏子安見柴老沒說話,又道:“攔沒攔住,現在我們只能祈求他能平安回來了。”他望著那道溝壑,心裡似乎是又多了幾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