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了,馬氏兩歲半的小兒子縮在馬氏的懷裡,不僅沒有睡著,反而是瞪著一雙眼睛,茫然的看著眾人。
哭已經沒有淚了,睡又沒地方睡。
“柴老,您倒是給句話啊,若是沒辦法,我們娘仨就不在這兒耗著,出去喂狼去了。”許久,馬氏終於開口了。
柴老就是那位坐著抽旱菸的老人,他也是村子裡唯一的破虛境界的人。
柴老沒說話,還在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那菸袋裡面火光忽明忽暗的,有著一種奇妙的節奏。
“我願意分糧食給你們,實在不行,就先來我家擠著。”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站了出來,勉為其難說出了這句話。
一箇中年男子頓時起身給了那青年頭一下道:“她家可是三口人,咱們本來就飢一頓飽一頓,再添三張嘴,你活不活了?”
那青年男子還要再說,哭的梨花帶雨的馬憐兒站了起來,感激的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了,狄大哥,我們自己會想辦法的。”馬憐兒說完,拉著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就要往外走。
馬氏卻一動不動,她嘴上說出去喂狼,心裡卻是不想走的,她見馬憐兒要出去,情急之下開口罵道:“你這死丫頭,你到這時候了你還傲氣,你可以去死,你弟弟呢?”
馬憐兒被這一句話說噎住了,咬著嘴唇又坐了回去。
沒錯,她可以破罐子破摔,但她弟弟才兩歲半,她弟弟必須要活下去啊。
白舒看的心裡難受,不是這些人不想幫她們一家,實在是現如今大家都是自顧不暇,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柴老終於放下了菸袋,咳嗽了幾聲,啞著嗓子道:“馬上就冬天了,一到冬天,他們就更喜歡來咱們這邊兒,今年糧食又少……”
柴老眯著眼睛說道:“河對岸的倒是有糧食,只不過我們摸不著也吃不到。”
他沉吟著,眾人都在等待他的下文。
柴老用粗糙的大手擦了擦菸袋上的菸灰,終於道:“小孩兒和孩兒他娘先住在我家吧,憐兒這丫頭就去老狄家住著,這幾天你們都囑咐到了,讓孩子們都別出門,明兒個一早,我組織人,咱們去打狼吃。”
眾人點了點頭,也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狼再難纏,也終歸是畜生,總比那些異靈者要好對付。
“既然河對岸有糧食,為什麼不去取回來呢?”
正在眾人準備各自散去的時候,那個一直安安靜靜的外來人,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眾人都站住了腳步,盯著白舒看,所有人都是一副困頓疲倦的樣子,蔫頭搭腦的昏昏欲睡。
只有白舒眼睛睜的大大的,語氣中不見絲毫的疲憊,一副精神的樣子,彷彿才剛剛睡了一個大覺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