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見勢不妙,搖尾想要飛走,卻被宗主三人合力攔下,宗主更是腳踏龍首,鎮壓著身下的巨龍和滄海,然後用驚殺貫首一刺,刺穿了這真龍龍屍的頭顱,終結了它的殘魂。
白舒遠遠看著,認出了宗主這一劍是用的天劍術,宗主不過是看白舒用過一次,她就已經學會了,雖然這一劍動作和感覺都略有滯澀,似是還沒有融會貫通,可宗主畢竟還是學會了。
白舒灑然一笑,迎著風雨說道:“第一次見宗主出手,果真是...”
白舒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遠處海面之上寒芒一閃,緊接著白舒看到了宗主身子晃了一晃,後胸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插上了一支箭,胸口也跟著濺起了一篷血花。隨後宗主手握著驚殺劍,一頭從龍骨之上栽了下去,頭朝下的跌落進了東海。
灰黃長袍兩位老者在驚愕過後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剛要衝下去救人,灰袍老者胸口就也中了一箭,黃袍老者大喊了一聲師兄,師兄二字話音未落,聲音就被堵在了嗓子裡面,一箭穿喉。
只是一個呼吸間的功夫,劍宗三位天啟境界的強者就隕落一人,重傷兩人。
葉桃凌整個人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了,她撕心裂肺的喊著師父,枯竭的靈氣又再次匯聚起來,準備衝入茫茫東海,白舒連忙一把拉住了葉桃凌的胳膊。
這時候白舒才注意到,空曠的海面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葉扁舟,正隨波逐流的飄蕩在血光閃閃的東海之中。
小舟之上只有一個身著銀甲的男子,他一隻腳踏著船舷,身形隨著海浪的湧動起伏不定,他的手中還握著一張銀色長弓,此刻還有一支箭搭在弓弦之上,倘若海面之上還有第四名天啟境界的高手,他說不定還能放倒一個人。
就在白舒看向那銀甲將軍的時候,那人抬首似乎也在看著白舒,兩個人的目光隔著厚重的雨簾對視在了一處,雖模糊無聲,白舒心底卻莫名升起一陣恐懼。
那人忽然冷笑起來,可那笑容不過是嘴角肌肉僵硬的抽動,他在一剎那間認出了白舒,口中喃喃自語道:“道門的未來,還有劍修的驕傲...”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起了長弓,等白舒看清楚他的動作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電光火石的一刻,葉桃凌抱著白舒一頭從海崖之上紮了下去,跌落的瞬間,那隻激射而來的劍貫穿了葉桃凌瘦弱的脊背,刺進了白舒火熱的胸膛,兩個人的血液在這一刻融匯在了一起,白舒能清楚感覺到自己胸口處的溫熱,那是來自於葉桃凌的溫度。
墜落在風中的一刻,第二箭又穿過風雨而來,那箭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明明相隔千里,卻瞬息而至。那人第一箭只是想取白舒性命,卻不料被葉桃凌擋了一下,他第二箭就要把風雨中的二人釘死在海崖之上,讓他們做一對亡命鴛鴦,被海鳥吃成兩具白骨。
箭剛離弦,那人就放下了手中的長弓,他不需要再射出任何一支箭,他知道白舒和葉桃凌下一刻必死無疑。
可變故就在下一刻發生,狂風之中,白舒腦後束髮用的那一張被雨水洗的發白的符紙被吹散了開來,白舒的長髮被海風捲起,他身邊的一切景物開始變得模糊,白舒周圍視線所及之處,都被籠罩上了一層濃濃的霧氣,海崖似乎是在塌陷,海水開始四散,遠方的天空逐漸扭曲,被濃重的霧氣所吞沒,山川大地,一切視線能及的景物都開始陷落,像是跌進了一方深不見底的山澗。
那隻激射出去的箭矢,在下一刻刺進了濃霧,連一點響聲都沒有,就無聲無息的被吞沒得屍骸無存。
不動如山,洶湧如海,淵兮如道。
地字卷三道神符,白舒已經完全參透,這一道淵字元能陷落萬物,徹底摧毀一方空間,並帶著白舒毫髮無損的離開,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就像是跌進不可見底的深淵。
白舒從和陸靜修分別之後就一直在畫這一道淵字元,他畫了一千多張淵字元,靈氣一度枯竭,就僅僅只是畫成了這麼一張神符。
這也是繼陳詞那道淵字元之後的,世界上唯一一張淵字神符。白舒是留著它用來保命的,一直把它系在腦後,沒想到這一次東洛之行,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此之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任誰也沒有辦法在這道淵字元裡面,留下他白舒,這個身披銀甲的男人也不行。
淵字元消散的同時,海面之上真龍潰散的靈氣宛若點點金雨,照亮了這個漆黑的夜晚,那身著銀甲的男人沐浴在龍力之中,將這趙青墨覬覦多年的真龍靈氣,盡數化為己用。
淵字元散去,那龍力也被那男人吸收了個七七八八,他站在小舟之中,抬眼看著海崖上傲然挺立的孟克之,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對孟克之出手。
一陣海浪襲來,那孤舟被海水推著,在東海之上越飄越遠,逐漸化為了滄海一粟,消失在了孟克之的眼瞳之中。
或許這一刻孟克之才算瞭解,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
不過是架海中一葉,抬手間,割命如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