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一句話說完,沒有再想兒女情長的事情,他更加不是英雄氣短之人。白舒丟下一句;“幫我收拾幾套冬天的衣服,束好行囊等著我。”就頭也不回的下天一峰去了。
天一峰上只剩下紙鳶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門口,她腳下落了滿地的花瓣。
此時此刻紙鳶的神情,像極了當年望著白訪雲背影逐漸遠去的羅詩蘭。可白舒和白訪雲不一樣,這太虛觀這天一峰,有如白訪雲的命脈,可在白舒心裡,自己是光陰之過客,這古觀不過是驚鴻一瞥的逆旅罷了。
物是人非,太虛觀的弟子們已經陸續啟程趕往東洛,觀眾活躍的弟子走了不少,加上觀主閉了死關,走在莫淵山上,白舒不免感覺到了幾分冷清。
有認識白舒的弟子,見白舒隻身前往後山,親切的和白舒打著招呼,白舒一一微笑著點頭還禮,又恢復了那儒雅的氣質,絲毫不見往日那等目中無人。
如果把白舒比作是一場絢爛的煙火,那麼他在這些人心中盛開過,就算是煙火落盡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可那漫天炫彩的畫面,卻能永遠的停駐在人們心中。
就像白訪雲死了那麼多年,他還頑強的活在人們的心中一般。可事到如今,連白訪雲的痕跡也要徹底消散了。還銘記白訪雲的人越來越少,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終究也要成為漫漫時光中一道不起眼的水墨剪影。
莫淵山後山寂靜,水草枯竭,偌大的藏劍峰就和千百年前一樣,脊背挺拔的站立在深淵之中,束縛著藏劍峰的鐵索在雲海之中穿行,一直綁在了莫淵山上。
白舒甚至不敢去想,倘若有一天太虛陽劍橫空出世,這鐵鏈被古劍帶動,整個莫淵山會不會被這古劍連根拔起。
如世人所想,這陰陽古劍便是太虛的根基,如今觀主閉了死關,旁人甚至不知道這藏劍峰的秘密,白舒卻試圖帶走這古劍,為了區區劍宗一女子,動搖太虛觀的千古根基。
這件事情傳出去宛若一個笑話,聽起來卻不免有幾分浪漫的味道。
白舒站在深淵之前,凝視淵內目力難以刺透的茫茫雲海,他有幾分猶豫。
白舒從心底裡害怕自己真的會喜歡上葉桃凌,他從沒在世間見過第二個紅衣仗劍,皓腕處有紅砂,髮間有幽藍,沾染一身海風,遺世獨立的女子。
並不是說葉桃凌在氣質上可以勝過羅詩蘭,而是相比較於羅詩蘭的與世無爭和淡雅,白舒更能被葉桃凌的瀟灑和決然所吸引。
而這吸引力對白舒而言,是尤為致命的。
白舒對著太虛後淵嘆了一口氣,隨後往前一步,一頭扎進了雲霧之中。
白舒這一嘆,彷彿驚動了整個後山的草木和山石,莫淵山開始以一個奇怪的聲調,輕輕呻吟了起來,所有的草木都隨著山風的吹拂輕輕地搖擺著。
那藏劍峰是如此的挺拔,就如同太虛觀天下第一的道傳,立的端正,太虛觀的弟子,心術端正一般。
白舒眼前的景物飛速的流逝,狂風捲起白舒的黑
發和衣襟,寒意透過薄薄的單衣沁入白舒的身體,他心中沒有絲毫的恐懼。
白舒心裡清楚,不過瞬息之間,自己就能從一片寒風之中,跌入一片溫暖的江海。
上一次白舒從藏劍峰束鎖處一躍而下,還是葉桃凌跟著跳了下來,抓了白舒一把,緣起緣落,也都應該有一個定數了。
白舒以驚人的下墜之勢,一頭扎到了谷底,落在了劍靈氣的懷抱之中,白舒的墜勢陡然一緩。
此時此刻,白舒氣海早已消失不見,他身體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就算是那些彷彿和白舒共生的劍靈氣,也早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間,再沒了蹤影。
可偏偏,白舒墜入這片精純的劍靈氣中,就像是回到了自己母親的懷抱之中,無數的劍靈氣包裹著白舒的身體,你爭我趕的鑽入白舒的身體。
白舒心中恐懼燃起,下一刻就做好了整個身體被劍靈氣撕成碎片的準備。可劍靈氣入體,並沒有白舒預料中的劇痛,反而白舒周身的經脈之中泛起絲絲的暖意,之前白舒由於奔波和惡戰而變得虛弱不堪的身體,在劍靈氣的滋養下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了正常的狀態,並且身體機能一路飆升,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點。
緊接著,白舒就感覺到渾身發熱,並且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開始發癢,那些匯入白舒體內的劍靈氣彷彿還不甘心於此,往白舒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之中鑽著,似乎是要完全霸佔白舒的身體。
白舒下意識的嘗試將這些散入自己四肢百骸的劍靈氣調動起來,聚集在自己的丹田之處。下一刻白舒那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氣海,又云淡風輕的出現在了白舒的下丹田。
白舒又嘗試著放棄對劍靈氣的掌控,那剛剛匯聚而成的氣海又在白舒腹中緩緩消散,大量的劍靈氣再次四散,匯入白舒的經脈骨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