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立山賣個關子,不答反問道:“敢問少俠,人生於天地之間,當以何事為重?”
秦鴻曦有些不耐煩道:“你這掌櫃,好不痛快。我生於偏隅,遠離塵囂,怎知他人該以何為重。就我個人而言,自幼愛看仙俠小說,羨慕仙家逍遙自在,自然是以修仙得道為重。”
從小到大,每當秦鴻曦說自己想要修仙,身邊人總要取笑於他,說他白日做夢,歷代聖女再厲害也不見有成仙的。族人們認為,火本就是存在於天地之間的一種元素,火術的使用不過是火元素展現出了不同的形態而已,如同水元素會呈現出雨水、冰雪、河流等不同形態,到底不是無中生有的事情,與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術確有本質不同。
說出自己的志向,原以為又要遭到譏笑,不料金立山沒有半點戲謔,反倒讚許地點了點頭,又對陸神聞問道:“不知這位少俠以何為重?”
陸神聞隨口答道:“做自己最重要。”
金立山呵呵笑道:“這位少俠倒也單純。實不相瞞,所謂四五滿天星,是因為四樓五樓賣的是法器法寶,只對修行人開放,普通人到此便止步了。”
秦鴻曦不解道:“這是為何?開門做生意的怎麼還怕買主?”
金立山搖了搖頭道:“少俠你有所不知,僅僅靠著下三樓的買賣,咱北國春秋的口碑和生意已經是中原第一了,但如果完全開放了四五樓,生意恐怕只會下滑。因為普通大眾既不會捻決唸咒,又沒有法力支撐,法器法寶在他們手中就是廢銅爛鐵,根本無法催動。一旦賣給他們,必然說法寶不靈,反倒損壞了信譽。”
秦鴻曦卻不以為然道:“真金不怕火煉,怕他作甚?誰要說你法寶不靈,你們展示一遍不就完了?”
金立山無奈道:“哪有那麼簡單!普通大眾沒有半點根基,一旦給他們見識了神奇,必然前來請教,咱是做生意的,不是開學院的,哪有時間精力來理會這些。再說了,法不輕傳,道不賤賣,素雪山莊向來有自己的傳承,豈能輕易外傳?若是不傳於他,難免又要胡攪蠻纏,搞得烏煙瘴氣。”
秦鴻曦疑惑道:“既然煩惱大眾打聽,怎又情願把修行人放上樓來?”
提到修行人,金立山便沒有了之前的無奈,神氣道:“凡俗之人既不通道,更不真誠學道,正是無知者無畏,與他們糾纏起來最是麻煩。修行人則不同,大都知道江湖規矩,怎會隨意打聽他人秘密。再說了,咱素雪山莊的實力在修真界也是人盡皆知的,即便有誰心懷不軌,那也是有賊心沒賊膽的。”
說到這裡,金立山冷笑一聲,有意無意地釋放出一道寒氣,瞬間凝固了周圍地空氣,把兄弟二人驚得冷汗直流,彷彿墜入了萬年冰潭,片刻後就會化作兩具冰雕,成為第三樓的珍藏。
還未做出反應,刺骨的寒意便已退去,秦鴻曦驚魂未定,暗自佩服金立山的實力。
金立山並無惡意,無非是想直觀地展現一點素雪山莊的實力,好打消秦鴻曦的疑惑。
三人侃侃而談,正要走上四樓,驟然間,一道真氣自寒冰劍群中射出,正中他的後背。
三人俱是一驚,紛紛回頭,目光共同鎖定了一塊三尺來高的玄冰石。
秦鴻曦雖被寒氣擊中,卻無絲毫損傷,緩緩走向冰石,打算一探究竟。
陸神聞顯然更是著急,已是三步化作兩步,躥到了玄冰石前。
只有這掌櫃金立山,待在原地一動不動,明明是本店掌櫃,卻比另外兩兄弟更加疑惑。他執掌此店多年,對店內任何一把兵器都瞭如指掌,任何一股氣息他都能清楚分辯,唯獨這道寒氣讓他陌生。
“這玄冰內可是凍住了一個女娃?”陸神聞問道。
秦鴻曦聞言大駭,不可置信地望向金立山。
金立山卻被問得莫名其妙。
細細回憶,眼前這塊冰石,乃是流二爺南下游玩時撿到的一柄黑劍,被他親手冰封於此,當時吩咐眾人不可亂動亦不必理會,機緣到了,自然有它的歸處。留存至今已有七年,期間從未有過任何異常,店內人員也習慣了把它當作一塊冰石看待。
此時黑劍突然甦醒,外放靈氣,金立山也只能如實回答:“冰石之中不過一把三尺黑劍,少俠怎會有此一問?”
陸神聞道:“可我分明聽到一個女娃在內哭喊,口口聲聲叫著‘爹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