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實言相告:“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只是時機未到,還不能收你為徒。”
秦鴻曦禁閉雙眼,回憶著身邊每一個人,到底誰最有可能當他的師傅?
看著秦鴻曦抓破頭皮的猴樣,紅袍打斷了他的思考:“道法自然,修行人豈能執著妄想?天色不早,你還是快快進城吧。”
秦鴻曦本想進村討口水喝,然後就去城裡賣柴。如今已用柴火和老者換了水喝,再沒有進村的必要。此時神清氣爽,體力充盈,不如再回火靈洞去賺點盤纏。
“有道是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我這豆殼亦有容納萬物之方便。你吃完了我的黃豆,留下空殼無用,便一併送你了。以後叫它‘芥子袋’就行。”
紅袍話音剛落,那黃豆殼就變作一個巴掌大的錦囊,掛在了秦鴻曦的腰間,腦海裡也同時出現了兩句口訣。
不等少年做出反應,白袍接著說道:“沒錯沒錯,你這小娃不光腳氣大,酒量也大得很,把老夫珍藏多年的好酒都喝光了。就是不知你口氣大不大,有沒有把我的葫蘆喝臭?這寶貝能吞吐水火、包藏……”
“哎喲喂,哪來的蝨子!?”白袍話沒說完,就感覺下巴被蝨子咬了一口,他氣呼呼地扯下一把鬍鬚,滿臉嫌棄的對秦鴻曦斥責道:“準是你這臭小子長久沒有洗浴,蝨子都跳到我臉上了。老人家我有潔癖,年紀大了燒個熱水洗浴有多不方便你知道嗎?看著你那髒兮兮的繩子我就來氣,快拿著你的柴火走遠點,別耽誤我們下棋,一會太陽下山了……”
二位老人慷慨的贈送寶物,把秦鴻曦激動得熱淚盈眶,但又覺得萍水相逢,受之有愧,正思索要不要拒絕這天上掉下的餡餅,白袍老頭卻又開始為老不尊……
秦鴻曦大小是個寨子裡的少爺,幾時被人嫌棄過不愛洗浴,當下惱羞成怒,準備挑一挑老頭的毛病。
這白袍老頭可謂是無賴幫的祖師爺,只要自己放屁舒服,哪管聞屁的人受得了受不了,他一揮手,一陣清風便將秦鴻曦吹的老遠,根本不給氣急敗壞的少年回嘴機會。
等秦鴻曦回過神來,他已身在百丈之外,腰間不知何時多了個黃葫蘆,那幾條用破布衣擰成的粗繩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華貴無比的白玉長繩。
不難猜到,這黃葫蘆和白玉繩都是白袍老頭所贈,本欲破口大罵的少年淚如泉湧,他抹了抹眼淚,對著那棵雄偉的千年古樹深深鞠了三次躬,然後依依不捨地朝著彩雲郡走去。
“這小子就是腳氣大了點,其他都還挺不錯。”
“嗯,孺子可教。”
兩位老者依舊悠然自得地在樹下對弈,目光始終注視著棋盤不曾離開。
“二位老仙別來無恙,貧道稽首了。”
說話之人是一中年男子,他身長八尺二寸,頭頂純陽巾,衣黃杉,系皂絛,相貌非凡,神采奕奕。
兩位老者抬頭掃了一眼來人,回禮道:“原來是回道人,好久不見。”
被稱作回道人的中年男子故作生氣道:“確實是好久不見,若不是二位專心下棋,我豈能給人家當了三年的教書匠?”
白袍好像被說中了什麼心事,老臉一紅,連忙解釋道:“我這不特意來處理了嘛。我整整一池仙水都讓你徒弟喝完了,如今他穴脈暢通,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還有老紅的黍米丹,凡人吃一顆就能增壽百年,那小子吃了整整七顆。兩兩相加,活個一千歲總沒問題吧。”
回道人憂心道:“壽同天地一愚夫,光是長生又有何用,他先天受損衝動易怒,就怕他難悟大道。”
白袍反駁道:“別說沒用,所謂先天不夠後天來湊。如今修復了根基,打通了氣脈,只要一心向道,登天造冊那是指日可待。再說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雖說我二人有些疏忽,說到底還是他命中該有此難,你堂堂回道人難道還參不破這因緣命數?”
紅袍道:“確實如此,福禍無門惟人自召,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回道人微微嘆氣道:“話雖如此,可如今三光現世,四象臨凡,天下即將大亂。可憐了這時代的眾多生靈。”
“你這天下第一的熱心腸,許是紅塵待得久了,又亂髮慈悲。豈不聞‘無魔不成佛,無魔不成道’,修行人不歷魔考,如何能夠證道?別管那麼多,哪個神仙不是從凡人修來的,走走走,喝酒去。”
白袍說完,三人會心一笑,紛紛化作常人打扮出現在彩雲郡內,有說有笑地走進了望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