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停下,歐陽修那位門房,快速走了上來,同時一揮手,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廝端著一個蓋著綢緞的木盒子快步走上前來。
門房大聲開口:“歐陽相公知道十一郎要出遠門,特此被杜康酒一壺與白銀二百兩為十一郎踐行!”
隨著門房聲音落下,那兩個小廝一把掀開各自手中的木盒子上的綢緞,一個盒子上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個造型很是好看的白瓷瓶兒,瓶口塞了封泥,想來就是那杜康酒了,而另一個木盒子在掀開的時候,白花花的光芒映入眼中,赫然便是官造的銀子,十兩一個的銀元寶,擺放了整整二十個!
辛羸哈哈一笑,一把拿過酒壺,道:“勞煩閣下回稟相公,就說酒,十一郎拿下了,銀子,相公銀子若真是太多,不妨送給沈括,沈括可正在籌備一所私塾,想必是有些缺錢的。”
聽到這話,門房微微一笑,果然不出相公預料,辛十一不會要銀子的,即便,這二百兩銀子,只不過是用來踐行意思意思的東西。
另一邊,兩人快速走了上來,赫然便是蘇軾和沈括。
沈括一臉哀怨:“十一郎,二百兩銀子,你也推給我,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某這是快窮瘋了呢!”
蘇軾哈哈大笑起來:“十一郎,一別許久啊,本想與你痛飲一場,奈何前日攜妻子去了登州,昨日夜間才到汴京,本想著今日再尋你,卻不想,你又要走了!”
“不急,這才八月初,最多八月中旬,我便回來了,到時候,再去尋子瞻兄痛飲便是!人生還長,酒隨時能喝,某這是出去找點下酒的故事來,到時候,辛羸有故事,酒可就得子瞻兄你出了!”辛羸也跟著笑了起來。
接著,一個一個的熟識的或者不太熟的人,一個上來說話送禮,辛羸笑著接過了一些吃的喝的,但銀錢分文不要。
過去了約摸半個時辰,這送行才算是勉勉強強的結束了,辛羸抱手告辭,眾人同樣行離別禮。
正待上馬車的時候,辛羸微微一頓,轉頭看向蘇東坡,問道:“子瞻兄,你且過來。”
蘇軾微微一愣,緩步走了過來。
辛羸開口道:“方才聽你說攜妻子去登州……你有兒子啦?!”
蘇軾微微一愣,滿臉無奈和無語:“吾兒蘇邁,降世已近四年了,十一郎你此時才問我是不是有兒子了?!”
辛羸也是一陣尷尬,他還真沒聽說過蘇東坡如今有兒子的事情,不過這也不怪他,蘇東坡兒子出世那一年,辛羸還不認識蘇東坡,不,是辛羸還不是辛羸,還是那個瘋子,那麼,蘇東坡兒子的百日和週歲,自然也跟辛羸沒關係。
錯過了百日和週歲這兩個日子,想要知道一個人有沒有兒子,若不是可以打聽的話,在北宋還真是個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尤其是,辛羸還從來沒有去過蘇東坡家裡!
微微一愣,他也是方才才突然想起來的,記得蘇東坡妻王弗在病死的時候,他們的兒子也才七歲不到。
搖了搖頭,辛羸淡然道:“前次我去天竺,偶然學了一門相術,觀子瞻兄你的面相,乃是妻宮有疾的相,故此多嘴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辛一面色有些古怪起來,去天竺的時候,她幾乎是跟辛十一天天在一起的,也沒發現辛十一什麼時候學了相術啊?!
蘇東坡卻是啞然,隨後臉色有些嚴肅:“十一郎還真沒說錯,自從邁兒出世之後,弗兒便隔三差五的生病,可遍請名醫,也還是未能根治啊!”
辛羸微微一愣,這還是老毛病?!
想著這兒,辛羸腦子裡又冒出那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來,不由得一陣悲憫,前世的他,可也同樣體會過那種天人兩隔的無奈和痛苦的!
“此次我去天竺,還請了三大神醫的虛一上師過來,如今虛一上師還在濮王府,你可帶你妻子去讓虛一上師出手瞧瞧病症!”說著,辛羸迅速從馬車裡面取下一張紙,快速寫了一些東西,遞給了蘇東坡。
道:“虛一上師欠我些人情,你拿著此物去,他斷然不會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