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先帝駕崩七日,一眾太史官終於給先帝定下了諡號,諡號全稱極長,為“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而廟號則因其待下寬厚而定為“仁宗!”
也是這一日,新皇趙曙正式登基,大赦天下,同樣也是這一日,先帝靈柩出殯,舉城縞素,天下同悲。
然而,讓人感到好笑的是,明明是皇帝駕崩的天地同悲的大事,全天下卻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像是過年過節一樣展開。
其他的地方,辛羸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就是,整個汴京城,合計三十萬頭羊,在這一天被全部宰殺乾淨。
上至士大夫,下至黎民百姓,人人都有羊肉吃,便是路邊的叫花子,也能分得幾塊羊腿骨。
天下大同,百姓不虞飢餓,竟然是因為皇帝駕崩。
也當真是可笑!
當然,辛羸沒有笑,因為他看到的,與那些下層士大夫們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例如,此時他看到的,就是影衛軍上報的東西,京畿兩路轉運使抱怨先帝后事太過隆重,汴京城倒是連叫花子都能吃上羊肉了,可成都府,江寧府,甚至更偏遠的地方,已經有很多人在吃樹根了。
為什麼?因為三十萬頭羊以及各種食物的轉運!
儘管汴京的水路和陸路都較為便捷,可路上的消耗實在太多。
而且,下層小官吏雖然不敢貪多,可悄悄的順走一些東西,你也沒辦法。
例如,少了一頭羊,人家非要上報說是途中羊自己跑了的,你有什麼辦法?難道還能去把那隻羊抓回來,問問他,你特麼是自己跑的還是被跑的?!
這怎麼可能?!
總之,辛羸現在很心煩,他一度以為自己創造出了那麼多產業,已經算是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了,結果呢,結果呢?!
現在看來,他所創造的那些產業,對於整個大宋來說就只是杯水車薪而已,根本就沒什麼卵用!
就算是等到那幾處產業真的席捲整個大宋,開始朝國外輸出之後,對於整個大宋的民生,依然沒有任何補益。
因為,這本來就只是利於國家的產業,根本就不是利於百姓的,因為,國家從來不等同於百姓!
但是,他又不能否定國家,因為,所是連利於國家都做不到,又如何去利於百姓呢?
可能很多人覺得這個道理有些問題,可實際上就是如此,國家如果滅亡了,百姓連活著都艱難。
這也是後世為何祖國一直大把錢大把錢的援助非洲,這就是為了保障國家的存在,只有國家存在了強大了,才能去營造百姓的富足!
可惜,這個理論,辛羸不敢苟同,在他看來,百姓與國家是同等重要的!
假如,一個國家強大起來了,可他的子民卻對他的國家冷漠了,那麼,這種強大也不過是虛的。
所謂眾志成城,所謂,以玉鎮方內,可以為國!
玉是好東西,好東西給自己人,才能營造出國家來,這是從造字的時候,祖先們就知道的道理。
所以,辛羸打算,暫時放下一些那些不著調的產業,而是要著手做一些,切切實實為民生的東西!
大宋如今的局面,真的比辛羸最初想的還要艱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