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親下聖旨,說大祁有展霖必定國泰民安,隆運昌盛。字語間辭藻華麗,絲毫不掩對其尊重與信任。
可是展將軍奏疏上分明諫言‘不可通商’
禮部侍郎去御書房送摺子時看到一封奏疏,邊境送來的。整篇都是對戰詳述,從行軍路線、兵力部署、交戰、後援,南部各處兵力防備......無不詳盡。
再苦兩年,至多兩年,就可攻入北境,收復失地。
摺子很厚重,被壓在案臺最下面。
聽見門外有響動,趕忙將摺子合上放好。這可不是區區禮部侍郎能夠窺見的。
聖旨送到青州,總管大人宣讀旨意時一直看著展霖,卻也只能看到他微微垂著的眉眼,陌離而清冷,那些華麗的讚詞像是在誇別人。起身領旨時,他不矜不伐,彬彬有禮,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這位總管大人年幼入宮,宮裡面待了幾十年,到這把年紀這個位置就是內閣大臣見了也要禮讓三分。已然是修煉成精,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有其深意。
“聖上一直都說展將軍乃我大祁樑柱,有將軍在北境遲早會收復回來!此事關乎社稷民生也是至關重要,也是需要將軍多多費心!”
展霖頷首:“總管大人言重了!展某何德何能?”
總管大人笑得和善,剛要開口說些什麼衛小公子就來了。
若換了以往衛琅必定是等人過去拜見,但接待京城官員工作分配給他了。於是乎,只能過來接見這顆老幫菜。
總管大人不勝惶恐,趕忙行禮,同方才簡直變了個人,坐也不敢坐了,立再一旁端茶倒水噓寒問暖,說著宮裡老祖宗如何想念,還讓捎帶來許多禮物,一樣樣獻寶似的拿出來講著有多難得,絮絮叨叨聽得人耳朵疼。
其他人都退下了,總管大人也不覺著怠慢,這一位就夠他忙活了。
百無一用之人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嚴青跟隨展霖身後,可進到帳內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心中暗歎:他不在了,連個能勸兩句話的人都沒有。
任有萬般理由,他們都忘了嗎?北境也是大祁所有,同意通商相當於間接性認同遼國存在。
之前所為,所想,一夕之間彷彿成了笑話。
展霖將各部各將領全叫過去,將所有事情安排縝密。
青州設立港口,屆時人員混雜,務必小心謹慎。
簽署契約,相互通商,兩國相鄰端的友善親近。
蔣鎰問:“我們何時打過去?”
展霖說:“最多兩年,即便聖上不下旨,我也會請旨出征!”
“好!”
這一聲一如蔣鎰其人直白豪爽且堅定。
展霖的存在就像是一種信仰,承載著無數人願望,靖北軍中一半士兵故鄉在北境,他們想要回到故鄉,每天都盼著能回去,盼著回去家鄉還能看見親人熟人。
展霖一句話就好像給實現願望定下期限,兩年,兩年後必定能夠回去,人們無比堅信。
他立在深夜深沉無盡的黑暗裡,寂靜仿若無聲息,一夜未眠。
夜寒霜濃,迷朦如薄霧,一聲嘆息萬物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