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總是能夠抓住關鍵點,跟聰明人打交道也顯得簡單很多。
岱欽開口問道:“為什麼沒跑呢?”
跑?跑了這麼久,這麼遠,而今終於像個人一樣,有了魂脈,如何能夠舍下撐著這副空皮囊離開?展雲捨不得。
展雲聲音平靜:“小人立志要為遼國立下功勞!望大人明察!”
美麗的謊言總是那麼動聽,尤其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說的這般連貫自然,真有點讓人想當真了呢!
岱欽渡步到跟前:“你既然這般誠心,那不妨給你個機會!”
“願聽大人差遣!”展雲恭敬匍匐如忠犬。
他實在太有利用價值。既然找到他,自然是有足夠令他可以不得不忠心的理由。他能來,也徵稅說明他在乎。岱欽用扇骨抬起人下巴強迫展雲抬頭,似乎要看進那雙眼睛最深底:“我要南境邊防布兵圖,以及周圍城池兵力詳細,七日後拿給我!”
面前人身量很高,這個姿勢使得呼吸有些不順,儘量讓自己說話聲音與平常無異:“那是軍機要密,有些困難,恐怕七日之內......呃”
沒等話說完,扇骨戳到喉間
“對於別人來說困難,對於堂堂鎮北公府小公子來說不該是輕而易舉的事麼?你說呢?展雲!”
最後兩個字咬音格外重,像一根刺,尖銳無比且又十分精確直接刺入痛處。
鎮北公府小公子認祖歸宗,遼國密探第一時間就將這個訊息送到北境。有關於展家、展霖所有事情岱欽都格外感興趣,特意讓人蒐羅來展小公子詳情,開啟卷宗一看頓覺驚喜萬分,竟是認識的人。幾乎動用了所有密探去查展雲過去履歷,很意外,什麼都沒查到。除了一個確實存在過的女人,和一個並不清晰的生辰,過去十幾年空如白紙。
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絕對不是展家血脈。
沒有任何證據,岱欽猜的。
鬆開手,呼吸不再阻塞,深吸幾口氣,展雲抬起頭說:“大人,展霖對任何人都有防備,軍機要密,確實不易得手。小人一定竭盡全力!”
這話與那些急功近利的小人物似乎並無不同,還未做事就開始邀功。
岱欽不由疑問:“按理說你現在投靠南祁應該更容易得到榮華富貴才對,為何口口聲聲卻是要為我大遼建功立業?展霖為何要將你帶進展家?我想不通其中有何深意?”
展雲直視著那雙鷹眸:“我恨南祁!之前與大人曾說過!天下運勢皆在大遼,榮華富貴也得有命去享才行!只看眼前這點蠅頭小利,幾年後落個亡國奴的下場,屆時再說什麼效忠的話就晚了,誰還會信我?至於將我帶回展府......”
展雲略顯迷茫:“我也不清楚......”
這句話說得是實話,不久之前有人也問出了這樣的疑問。
他並未說謊,岱欽很滿意,像是摸狗一樣摸了摸他頭頂:“你放心,事成之後絕不會少了你的好處!等我大遼一統天下,論功行賞必然少不了你!”
展雲咧嘴一笑,連連叩首,卑微且諂媚。
岱欽饒有興致問:“聽說靖北軍中每人都有一塊銘牌?”
展雲:“回大人,小的還沒有,等下一期新兵入營時讓他們弄一塊,再拿過來給您!”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