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幫忙整理衣襟笑道“正是長個子的年紀,我看你那些衣裳都有些小了。再者現在天熱,你那些衣服不合時宜了。”
她總是輕聲細語的,聲音像她人一樣柔。
布料極好,一看就不便宜。還有一條同色髮帶。
配上軟皮蹀躞,銅製獸頭雕刻精細。
“你瞧瞧,換了個人兒一樣。”元氏說著又將一個同色荷包綴在上扣上。
略有些墜,展雲拿起來一瞧,裡面赫然放著幾兩碎銀子,急忙要還回去,可元氏轉身便出了門說什麼都不要。
他站在原處若有所思。
出了大門往西走,大路筆直,十字路口往北行便就是臨安大街。若站在城樓上可一眼望盡。
可普通人上不去那城樓,但得月樓風景亦然,似乎伸手可摘星。一桌酒席值百兩,山海陸空,珍饈美味應有盡有。
極樂坊名伶紅倌春宵一夜值千金,花香酒香女兒香醉骨酥心,銷魂窟,銷盡多少英雄骨,揉碎多少胭脂魂?
文苑雅居園林奇石被文人墨客圍案作詩吹上天,競魁首,名門望族家的千金少爺將區區一朵小桃花競價到百兩金,真真兒揮金如土。
縱身一躍月樓頂,燈火輝煌如流螢,只覺風太大了些有點冷。
身居高處確能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后街小巷,一個小姑娘門內聲嘶力竭叫著‘爹爹’
門外男子喜色蓋過愧意,將銀錢揣進袖兜,頭也不回走了。
可她仍不認不清現實,奮力掙扎。
大概會得到一頓毒打。
這世上,生為女子想要活著更為不易。
從東大街到南正門約有十里。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聽聞街中最大那戶府宅原是丞相府。那丞相大人姓李,進士出身,清流一派。
李丞相膝下有一女,自幼聰穎才情過人,天生貌美,膚白如玉,一雙秋水瞳,含煙落霧,嫿禕若翾,媜禕若盼。
閨名菡娘。
按理說女兒家閨名外人是不應知曉的,但這女子福薄命淺,因父罪墮入娼門。
不少男人聞風而至,那地方,不管上九流還是下九流,只要有銀子便就好使......
待靜下來,翻身落地,仔細撣淨衣襬上沾染的塵土,遠離是非之地。
選了家不上不下的館子,點了幾個菜,松鼠鱖魚、碧螺蝦仁、響油鱔糊、櫻桃肉,許久之前就曾聽說過,被人惦念了那麼多年,想來味道一定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