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眉倒蹙,十分不耐的說道著,手上也使了點勁兒,直搖的人火冒三丈。拾得倏地起身,整張臉都皺到一起,厲聲怒斥:“別蹬鼻子上臉,找打是不是?!我看你是皮又癢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作勢擼袖子,似要真動手。
“哼”她也不怕,用手絹囫圇擦了兩下,往交榻上一趟,閉上眼,悠哉哉,哼著小曲兒。
拾得叉著腰站在邊上,完全被人漠視了。不甘心的踢了下交榻木腿:“這玩意兒還是老子扛回來的呢!怎麼倒成了你的?給你臉了是不是!”
無人應聲,她哼曲兒的聲也小了,彷彿已經駕鶴西去。
“嘿!”拾得深覺得要給她立立規矩,讓她知曉這地兒說說了算!
登時就要將人拽起來,手指剛觸到她胳膊上衣料,她便攏著袖子躲開。睜開眼,一雙美目含著萬分哀怨:“你打你打!反正也不是打過一次兩次了!還要怎麼著?合著這院子是你的了?你想怎樣便就得依著你!一不合心意就要動手打人!你說一聲好了,以後通通都歸了你!......”
這...這這,這是哪跟哪?
說著交榻怎麼能扯到這院子?
這女人不止不要臉,還不講理!
她還在喋喋不休數落著拾得數條罪行,聽得人腦瓜子嗡嗡。拾得咬著牙,面目狠戾,打定主意要以暴力讓她閉嘴,從今往後都閉嘴。
“你那麼兇做什麼?”她略微頷首,眨巴著眼,似看不敢看一般,小模樣分外可憐。
她半咬唇角,鼓著腮幫子,跑進屋裡。稍時,拿出一團布扔進拾得手中,賭氣說:“虧得我什麼都想著你!”
拾得抖摟開一瞧,是件靛藍色棉麻布衣衫,料子細密柔軟。
“瞧瞧你身上那件破襖,都什麼月份兒了,還穿著!都快捂出蛆了!”女人挖苦道。
說著又將衣服搶過來,不由分說往拾得身上一披,拽拽衣領前襟,誇讚:“瞧瞧,多合適。這顏色深,你穿著正好!顯得人都精神!”
自賣自誇完又瞪人一眼,嬌聲罵道:“早知道就該塞灶膛裡!小惡鬼!良心都讓狗吃了!”
女人從拾得身側走過去,故意大力撞了下他肩側,翻了白眼,躺回交榻,闔上眼,一派心安理得。
拾得抖著手,說不出話來。
是這女人的心肝脾肺腎連帶腦瓜子都讓狗吃了吧!
這他娘分明是她自己的中衣!
拾得還曾見她穿過兩次,扔在一旁,一直沒洗。
不過,低頭左右看看,這件衣衫自己穿倒也可。還算合適,布料也細密。
看看身上衣衫,又看看塌上壽終正寢的女人,拾得無奈嘆了口,又好氣又好笑。
這女人真是...真是塊滾刀肉,總要佔著點上風才高興。將人惹火了,又總有法子能讓人消氣兒。
棉袍開線漏絮,好多地方是空的,確實沒覺熱。脫下後直接扔了。這件衣衫穿做短衫正好,即輕薄,又軟和,不由揚起唇角。
不再為生機發愁,也沒有那諸多麻煩找上來。如果這女人再安生些,這日子真當舒坦的沒話說。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