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沒說謊。
剛開始到滎陽城,拾得不明情況不敢出去,也不讓她出去,就靠著從村裡帶出來的乾糧充飢。結果她是寧願餓著也不吃。以拾得的思維實在不能理解她。有東西不吃餓得腿腳發軟是想自殺嗎?她亦想不通拾得是怎樣一副鍊鐵熔爐的腸胃。那幹餅子硬的能砸野核桃,拼起來就是塊盾牌,泡在水裡十二個時辰都不爛,著實是個自殺的好利器。
兩人從未問過對方過去。
老闆娘只知道跟前這小子叫拾得,心眼多的像篩子,自己這把年紀竟是打不過也鬥不過......
哎!無奈嘆了口,轉過身去,多瞧這小鬼一眼都覺胃疼。
直等到米缸裡只剩三日口糧時,拾得才同意出門。
買完米糧,手頭徹底乾淨了。兩人商議著去街上尋只肥羊。
遠遠瞧見個錦衣裘氅的公子哥,養的白白胖胖,寶石玉器戴了滿滿當當,走路帶著香風,像只精心打扮過招搖過市的烤乳豬。
看得兩人均是滿眼金閃閃。不過兩人都未說什麼。這人一看就有來頭,不是她們能惹得起的。偷雞不成反被蝕,等什麼時候不想在整個滎陽州郡待了倒是可以去撈一筆大的。
兩人都想在滎陽多待陣子,所以選人的時候格外注意。
太富貴的不敢,平常的又太窮。前者本身就是權勢,後者容易窮咋呼。
老闆娘看上個衣著鮮亮的公子哥,綸巾長衫,書生打扮。小腰一扭,嫵媚風流的身姿讓人走出幾步去還不捨得回頭。
拾得旁邊經過,趁那人不注意將錢袋順走。
沒看走眼,有五兩銀子和一串銅錢,足夠一個月吃喝不愁。
老闆娘嚷嚷著要下館子,說是饞肉饞的不行。她知曉大街上,拾得不敢與她太過拉扯,拽著拾得就往酒樓走。
正是飯點,酒樓裡飄出的肉香勾起饞蟲,拾得嚥了好幾下,奈何口水氾濫,下意識抬起手虛放在唇上。路過的小二手中托盤上濃油赤醬的熱菜,差點讓人拔不出眼。
微微垂首,拾得暗罵自己沒出息。
老闆娘乜了眼,而後一手支在櫃檯上,朱唇一張一合,一連串菜名似是順口溜一般順暢。
小二是個一心為老闆生意著想的實誠人,完全不聽拾得阻攔,在前堂就吆喝著菜名,後廚師傅應了一聲。
拾得的臉也跟著成了菜色。
聞著菜香,嚥了下口水,拾得催著夥計快點,做好帶走。
老闆娘白眼翻到天上,長指甲戳了下拾得腦門心:“你這小鬼,心眼這般多小心不長個!”
拾得未言語,任她嘴上出口氣。
一共花了三兩銀子。心疼也是白疼,好在菜量挺足。
菜做好放在漆木食籃裡,上下三層,最下面的隔層裡放著暖水保溫。食盒盤子沒有另收錢,不過最晚隔日得給人送回來。
到小院菜還是熱乎的,一一擺放在桌上,口水已是剎不住閘。
拾得從沒吃過酒樓現做好的熱菜,有些不知道該從哪下筷子。等嘗過味道後又停不下來,吃得像打仗。老闆娘搶過溜魚焙面和炸紫酥肉護在跟前,沒受狂風過境的侵害。
拾得百忙之中用眼角盯著她,卻看見她幾乎沒動筷。